孙老蛇闷哼着拔出胸前插着的手术刀,血从伤口不停地冒出,他有些精疲力竭了。
我怔怔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监控录像,录像中的每一个房间早已经空无一物,“这是什么地方?”我仰着头问道。
孙老蛇咬着牙闷声道:“一群白眼狼弄出来的玩意,老子辛辛苦苦帮助他们,到头来反而被他们摆了一道。”他喘着粗气,脸色渐渐有些发白。
我走进控制台,看着面前的各种按钮,将视频倒了回去,之间到一群人蒙着面搬着大箱小箱,不消一会儿,就将整栋楼搬得干干净净。
继续倒回,这栋大楼有好几处也是孙老蛇无法监控的,只剩下一处,大楼四楼全都连在一起,成了一处极大的场地,此刻也是空空荡荡。
我干脆向前拉了好几天,随即便看到十分诡异的一幕。
一个人走了进来,那张脸干净冷漠到极点,平淡无物,穿着短袖短裤,胸口绣着编号。他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一颦一笑,勾起嘴角,太高了,便降低一点,又太低了,再升高一点。
皱起眉头,皱地太紧,稍微松松;凝注眸子,眼神不够锐利,便恶狠狠瞪了一眼,又觉得凶气太甚。
伸出手指,拇指还要再弯一些,抬手的时候眼神也要一齐看过去。
说话的时候眼神要向四处扫,眼神不够威严,挺直腰板重来。
走路步子不能太大,要稳重优雅,再来一遍。
穿衬衫要先扣最上面的扣子,再依次扣下,扣第一颗扣子时小拇指要翘起来,翘地太高,放下一点。
吃饭的嘴巴张得太大,筷子还要再拿高一点。
云雨的时候要先从脖子开始吻起……
他对着镜子一遍一遍重复同样的动作,一遍又一遍重复,直到有一天,他再翘起手指扣上纽扣的时候,他忽然换了一张脸,当他再冲着镜子竖起手指时,他已经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紧紧盯着屏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慢慢沁出,用力按着桌沿,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一幕幕机械重复的场景送我眼中闪过,我看着他们学习、模仿、蜕变,看着他们空洞的眼睛中跳出一个个色彩,看着他们白纸一般的脸上勾勒出一个个表情,我看着他们一举手,一投足,我看着他们的脸一张一张的变。真是恐怖的场景。
这一幕幕就像梦魇一般刻在我的脑海里,我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孙老蛇呲着牙朝我看了一眼,忽然,他望着我的后背好似发现了什么,挣扎着身体,血手扶住桌子哆哆嗦嗦站了起来。
我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住了,竟然没有察觉他的动作,他已经走到我近前,站立住看了一会儿,伸出手触碰到我的后背,这时我才回过神来,惊讶转头看去。
孙老蛇的脸色一下又阴森下来,脸上的肌肉疯狂的挤在一起,瞪大双眼用低沉到极点地声音质问道:“你是谁?”
我愣了一下,看向后背,原来是之前的弹片将后背的衣服弹开一个大洞,露出了梅花刺青。
我冷笑一下,向后退了一步,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鲜血顺着领子滴到脖子下来,“你到底是谁?”他的瞪大双眼,神色有些疯狂起来,或是失血过多,手也有些颤抖。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他身体十分虚弱,向前踉跄了几步。我扶住他,冷笑说道:“你好啊,蛇夫人。”
突如其来的称呼,孙老蛇一双眼睛瞪得更大,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盖的不可思议。他挣脱身子向后退了几步,结巴说道:“你,你,你不是花子,你是关封?”
然后,他有了更加糟糕的念头,他可是蛇夫人!他伸出血淋淋的手指指向我,“不,你也不是关封。你是,无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