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痛苦的过程刻印在脑海深处,既然是折磨万分的记忆,也不愿再去回想。
黎婉趴在一旁睡着了,起身在屋中徘徊了一圈,幽光下黑暗一片静怡,这里是吴国栋之前的一个秘密据点,现在为我所用。几乎是仿照无面具体的格局,在外打拼一年,也挣回来了许多家当。
此时我终于下定决心,将身上的警服脱下折叠好放在她面前。
拉门出去的时候她醒了,直起身子朦胧着双眼道:“你干什么去?”眼光扫到面前的整齐折叠上的警服,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能帮他做的我都做了,现在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我拉开门背对着她说道。
“难道你不想要找到他们了吗?吴处让你接受这个身份就是为了调查他们。”她直接说道。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冷笑道:“这段日子来我弄清楚了一些事,吴国栋要我成为警察的身份只不过是为了保住他的饭碗,那批雷管足以保住他的位子了。既然你们根本无心于此,我只好自己去做了。”
“谁说我们不想找到他们。”黎婉忽然高声叫了起来,又降低声音说道:“我想找到他们的信念,绝对不会比你弱。”她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起来,低低地好像在哭泣。
我讶异的转过身去,黎婉抱起双腿,头深深埋在里面,青丝如同瀑布一般铺展下来,她躲在黑暗中,或许只有在这样夜深人静的黑暗里她才会展现出不为人知的,最真实的一面。她躲在黑暗里,如同无所依靠的孤舟,承载了太多,深深陷进黑暗里。
我对她,或许并不如我所认为的了解那么彻底。
“我与你一样,无时无刻都想找到他们。”她低声说着,肩膀轻轻耸动,“我相信吴处能够找到他们,也相信只有他才能找到他们,你也要相信。”她抬起头来,就算是在目不识物的黑暗里,我也能感受那坚定的眼神。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好,我就再待一周。不过话可要说到前面,要是最后仍旧没有什么结果的话,我还是会走。”
黎婉不说话,随手拾起旁边的衣物,像是赌气般的扔向我。
然后将我按在手术台上,开始对我的身体进行例行检查。
自从我成为无面人之后,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同时得到了强化,经过训练之后,可以达到原来的三倍左右。
但是,我提供给吴国栋的少量‘六耳’试剂一直没见结果,只是对于黎婉所得到的无面人的头颅进行过解剖研究。
他们发现,我们整个脑袋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团可以活动的细胞,就像是成百上千只细小的虫子聚集在一起。这也是我的脸可以自由变换的原因,无面人死亡之后,脸上的细胞也随之死亡,所以无面人死亡之后,整个脑袋也全部塌陷。
他们只能通过那具尸体得到这样的信息,但是那具头颅在送去的第二天便不翼而飞。吴国栋投鼠忌器,丝毫不再透露他手上还握有更加重要的秘密。
无面人的秘密还是没有解开。于是我便成了吴国栋他们的绝佳的小白鼠,通过不断解析我来了解无面人。
黎婉已经成了这方面的专家。
她通过仪器记录了我这次衰变的全过程,从微观的角度来看,我脸上是细胞成了一体双生的状态,黎婉说这些细胞之前存在排异性,平日里像是亲兄弟一般和平相处,但是日久见人心,时间一长就发现一直待在身边哥们似乎不是自己的兄弟,于是相互排斥,第一次大概是七天,也就是无面人的七日之衰。
无面组织手上的平衡剂,起的就是平衡这两种细胞之间的关系。一针下去,它们之间就有了何事佬,而我,一直是个野路子,只有自己硬抗。
黎婉毕竟也是半路出家的砖家,能摸清楚这些就已是极大的成果。
我身上的秘密还有很多,无面人真正的面纱还没有被揭开。
再回到警局,忽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周围的同事看我的神情古怪极了,刚坐下,焦明就笑嘻嘻的走了上来。焦明就是之前一直守在我病床边的那个警察,也是祁牧在警局要好的朋友。
他走上来一拳砸在我胸上,低笑道:“祁牧你小子可以啊,连我都瞒着。这么快就勾搭上了黎警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昨天我去敲你家的门,你可不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昨晚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去啊。”我挠着头发尴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