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门呢就这么讲……您看着人姑娘好就可劲儿欺辱啊?不合适吧?”
“那不妨讲清楚些。”
他拇指拨了下右耳的朱红坠子,恶劣地一弯唇角。
绯色摇晃。
虞国公看到那坠子就心梗。
这混账东西在边关待了几年,不知道怎的染上了西域异族人的毛病,回来戴着这东西招摇过市,哪里像个正经人家的儿郎!
“你个逆子——”
而逆子已经站起了身。
他单臂撑着桌几,盯着那对夫妇一字一句。
“是我中意,是我求娶,是我得偿所愿。”
“我欢喜她许多年,受不了旁人揣测她一星半点。”
虞国公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一瞬被自己儿子气势所压制。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愈发恼火。
“贺缺!怎么说话的!!”
但贺缺已经转身。
他给他无能狂怒的爹挥了挥手,声音仍然懒散。
“我娘的库房钥匙我拿走了,聘礼那边得清点一遍,姑母那边我已经告会,话已经带到,明日去不去便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短短一段话信息量巨大。
文氏瞬间回头去看旁边的嬷嬷,而虞国公更加愤怒。
“死小子,你什么意思,求亲都不让父母出面?”
“润暄怎的这种事都信不过母亲……做娘的还能昧孩子的钱财么?”
但他们到底怎么演,贺缺是没心情听了。
不管姜弥本意为何提前,但这一场突如其来,确实诈出了几个居心叵测。
收回财库和表明立场都顺理成章,贺缺正在思索下一步怎么办,思绪却慢慢跑偏。
因为今天这对夫妇的反应确实很好笑。
为什么有燕京长大的贵胄会真觉得他们的婚约成不了?
他和姜弥自小一起长大,婚约的时间快比得上年纪,所有人眼里都是天生一对——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在装模做样,不想笑的时候还在笑,不想理的人也和颜悦色讲话。
但……
贺缺轻啧一声,将一些太久远的回忆压了下去。
他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第二种不成婚的选择。
好在剩下的事情确实一切顺利。
因为陛下亲自找钦天监定的婚期,因而纳征和请期换了顺序,不过不要紧,因为这两家得到更多——
保媒的是长公主,聘礼前后放了小半个巷子长,圣旨到了之后更是来贺喜的官宦前仆后继。几个寺庙都被捐了香火钱,满城乞儿无不接到了打赏。
燕京无不在盼着那个日子到来。
八月初十,黄道吉日,诸事皆宜,不避凶忌。
宜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