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的车子摇摇晃晃驶下山路,望云寨的瞭望亭出现在远处地平线上。
“也不知道咱们掌柜什么时候回来,”李春生一瘸一拐地背着一捆一人多高的木材从土场上走过,“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钱要回来。”
老余帮着他将木材卸到一边,“那还用担心?咱们掌柜的什么时候出错过。”
就在这时,寨口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轰响,他们急忙回头,只见烟尘中冲出来一辆蓝色货车,就是任逸跑生意时开走的那一辆!
“掌柜的!”众人立刻大喜过望,纷纷从脚手架上爬下来,朝着任逸的车聚拢。
“你总算回来了……”他们看着任逸,一个个抹起眼泪来。
“人都没事吧?”任逸环视眼前这一圈人,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结痂的伤痕。
“人没事,”老余勉强笑了笑,“东西被砸了一些,但好歹本来就没修完,所以也没什么损失,我们从头来建就是了。”
“只是……”老刘两口子面色忧愁道,“只是钱都交给了那个什么裘爷。我们本来就是些流民,无依无靠的,那都是我们攒了一辈子的身家性命。一下子都被抢了去,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你看看这是什么。”
咚地一声,任逸从驾驶座底下掏出一个包裹,在半空划出一条弧线直接落进老刘怀里。
“哎呦!这……”老刘猝不及防被这沉甸甸的分量晃了一个趔趄,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这难道是?”
“都拿回来了,”任逸扬了扬手,“你们各自找吧。”
“太好了!”众人一声欢呼,看着失而复得的压箱底儿家当,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你跟他们相处得不错啊。”传真从另一侧下来,惊叹道。
“哎?”老余看着金发碧眼却穿着僧袍的传真愣了愣,“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是不是爱喝伏特加?”
传真大言不惭,“我在少林寺出家的时候,可能去你家化过缘。”
“这位是?”众人这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人,居然还是个穿着僧袍的外国人,不由得惊讶。
“一个朋友,”任逸走向前道,“我欠了他一顿饭,大家帮忙招待一下。”
“哎?怎么缩减成一顿饭了?”传真追了上来。
……
忙活了小半天,众人在土场上摆下桌椅,纷纷就座。
“好久没见这么多菜了。”传真坐下,看着满桌子的菜感叹。
“你不是天天化缘么?就没骗到一顿好的?”任逸乐道。
传真给自己碗里夹得冒尖儿,“骗的哪有请的香。”
“怎么没见老邬?”任逸刚坐下来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环视众人道。桌上少了几个最能喝的,气氛显得有些冷清。
老余拎着一瓶刚敲开封口的黄泥坛走了过来,给任逸满上一盅,笑道“掌柜的,你走之后来了笔急单。”
“盐茶道最南边都是搞种植的,说是有一个大老板家的车队突然闹罢工,几吨鲜货刚刚摘下来,不运就坏了,这才找到了咱们。给不少钱呐!”
“你不在,老邬说怎么也不能丢着这好差事,就带着十几个人去了。已经出发几天了,俺估计着,怎么着明后天也回来了。”
原来是接着生意了……看来这些人也不是离了他就过不成日子了。
任逸点点头,感慨道,“咱们的生意也开始走向正轨了。”
“谁说不是呢。”众人举起酒杯,隔空撞在一起,“庆祝咱们的望云寨建成,镖局开张,将来的日子越来越好!”
正好是月圆之夜,头顶一轮满月洒下清辉,晶莹的酒液飞溅,众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随风传到很远。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起了夜雾,冷风吹着枝叶瑟瑟抖动,山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