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才深吸口气,接着道:“他们知道我周末会坐中巴车回昌宜,又请港务局的人出面,在回昌宜的中巴车上跟我说情。到了昌宜,下车的时候硬塞给我一袋烟酒,塞给我就跑。后来回所里上班,我把烟酒都送回去了。”
韩渝笑问道:“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恐吓,给我寄匿名信,信封里塞子弹。有一次晚上在所里值班,有人大半夜用石头砸我办公室的玻璃。”许春才想了想,补充道:“有一次吃饭时,所里的协警老朱提醒我,说有人要对付我,让我平时注意点,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
那些混蛋也猖狂了,居然敢恐吓派出所教导员!
韩渝沉默了片刻,低声道:“简单说说船东协会的情况。”
“好的,”许春才从局长手里接过烟,点上一连抽了两口,如数家珍地说:“船东协会最初是东巴县航运公司经理刘庆平牵头成立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刘庆平没当会长。会长姓宋,叫宋小华。以前是跑船的,后来把船卖了。因为好勇斗狠、三天两头在江上和码头打架,多次被处理过,不过那是三四年前的事。很可能因为做上了会长,感觉有身份有地位,不再赤膊上阵,有什么事都让田华、毛娃子为首的一帮混混儿出面。”
“岸上煤炭运输的‘管理费’他们是怎么收的?”
“他们声称收的是‘码头管理费’,可码头是水泥厂的,又不是他们的。”
“水泥厂的领导不管吗?”
“水泥厂早倒闭了,现在只剩下两个干部管理闲置的厂房,水泥厂的厂房什么样您肯定见过,根本用不着管理,那两个干部平时都不怎么去。”
韩渝想想又问道:“钟士奎为什么要知法犯法帮他们,钟士奎平时主要跟谁走的比较近?”
没真凭实据的事不能乱说,可事到如今不能再不说。
许春才犹豫了一下,汇报道:“东巴港务局轮舶公司经理钟士贵是钟士奎的堂哥,钟士贵跟东巴航运公司经理刘庆平是好朋友,因为这层关系,钟士奎跟刘庆平走的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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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巴县航运公司是不是东巴县交通局下属企业?”
“以前是,不过早改制了,现在没隶属关系,县交通局是航运公司的业务主管部门。不过航运公司一条船都没有,以前的船不是报废了就是卖掉了,公司也没几个管理人员,全靠收挂靠费维持。”
“刘庆平跟船东协会会长宋小华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很好!在好多跑船的人心目中,刘庆平是干部,甚至是领导!宋小华对他言听计从。他说一句话,船东协会的那些人不敢不听。”
“这么说刘庆平才是这个团伙真正的老大?”
“肯定是,但我没证据。”
韩渝不放心就这么让他回东巴,安排人跟他一起回去又容易打草惊蛇,紧盯着他问:“除了钟士奎,所里有没有别的民警可能与这个团伙有牵连?”
“曹云鹏,曹云鹏是钟士奎的铁杆亲信。他初中都没毕业,他能穿上警服就是钟士贵和钟士奎帮的忙。他根本不像民警,像是钟士奎的勤务兵。正事不干,总是帮钟士奎乃至钟士贵跑腿,一年三百六十天,至少有三百个晚上跟钟士奎或钟士贵接受人家的请吃,天天晚上喝酒。”
“五条禁令颁布之后他还喝?”
“还喝,天天喝酒,喝酒、唱歌甚至找小姐,公安干警的形象全被他们给败坏光了!”见年轻的“钦差大臣”若有所思,许春才连忙道:“韩局,胡局,队伍没管好,我这个教导员不称职。”
“春才同志,你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回去,能不能搞清楚漏网的那十几个嫌疑人位置?”
“能!”
“所里民警不多,其中甚至有曹云鹏这样的人。”
“韩局放心,所里的沙忠才和乔兴旺立场坚定,完全可以信任。我这个教导员虽然不称职,没带好队伍,但这两个月我也做了不少工作。警力虽少,但我可以发动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