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首先要转换思想尽快进入角色,然后进行调研,等搞清楚分局上上下下的情况之后再考虑要不要烧三把火。
韩渝跟别的领导不一样,对分局太了解,并且念研究生期间每到寒暑假没少回来“勤工俭学”主持分局工作,新官上任的那些流程完全可以略过,唯一要做的是快过年了,要代表局党委去慰问老干部老同志,给老前辈们拜早年。
老干部工作很重要,政治处总共只有三个内设科室,老干部工作科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老干科的科长是组织科长兼的,工作人员也全是兼职,但这个科室必须要有,牌子必须要挂。
给老前辈拜年不能两手空空。
韩渝正跟董政委、丁主任商量是送点慰问品还是直接给慰问金,小鱼喊了一声报告推门走了进来。
“什么事,没见我们在研究工作?”韩渝抬起头,一脸不快。
小鱼挠挠脖子,愁眉苦脸:“韩局,政委,我真干不了组干工作,那么多材料看都看不完,还要我写。我没上过学,没文化,你们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董政委乐了,不等韩渝开口便故作严肃地问:“没上过学怎么混进公安队伍的?你的档案材料有问题?你的那些证书都是假的?”
“档案怎么会有问题,那些证书也都是真的,但有证书不等于有文化,组织科的那些活儿我是真不会!”
这两天班上的小鱼是如坐针毡。
滨江分局单位级别不低但正式民警少,分局辖区又长,管辖的水域又广,有限的警力要投入一线,包括主任丁曙光在内整个政治处就三个民警和两个协警。工作本来就多,正值年底,各种考核、评选和上报又多。
人家忙得焦头烂额,天天都要加班。
小鱼什么都不会,想帮也帮不上忙,处境可想而知。
韩渝知道为难他了,但从未想过把他培养成宣传民警或组干民警,只是想给他上上规矩,顺便借这个机会让他深入了解全分局的民警和协警情况。只有做到对分局人员的情况心里有数,将来才能针对性的进行督察。
值得一提的是分局正式民警少,现阶段在编民警只有四十一个,但出于工作需要招聘的辅警却不少,分局机关和几个派出所加起来有一百二十四个。
队伍大了,管理必须跟上!
齐局在滨江口碑非常好,整个儿一“好好先生”,民警、协警和老干部都喜欢他。看似跟同志们打成了一片,可事实上在队伍管理方面松懈了。警容不整、工作日喝酒、上班时间不在岗、公车私用甚至接受人家请吃的情况时有发生。
警体训练也是走过场,好多民警都发福了,真要是遇上拼命逃命的犯罪分子追五十米就会气喘吁吁。
总之,队伍要整顿!
韩渝早跟齐局汇报过,也跟董政委和丁主任商量过,如果不是考虑到要让上上下下先过个安定祥和的春节,整顿工作早就付诸实施了。
同时考虑到小鱼的“大嘴巴”是一种病,需要先在组织科“治疗”,韩渝暂时不能透露对他的下一步安排,只能故作严肃地说:“不会就虚心向吴丹学习。”
“我学不会。”
“学不会也要学,你又不比别人笨,事实上你的学习天赋很好。比如写书,你不但钢笔字写的比我好,而且会写毛笔字。快过年了,分局也要贴几副对联,有时间帮着写一下。”
必须承认,小鱼堪称多才多艺。
歌唱的好,书法也好!
他虽然没正儿八经上过学,但上过老钱办的“私塾”,一手毛笔字写的龙飞凤舞,如果分局举办书法比赛,他绝对能拿冠军。
想到这些,丁曙光忍俊不禁地说:“小鱼,顺便帮我家也写几副,省得我去买。”
“主任,我们是在说工作,不是说写对联。”小鱼偷看了“咸鱼干”一眼,嘀咕道:“写字跟搞材料不一样,我是真学不会。”
韩渝不假思索地说:“作为党员干部就要服从组织安排,既然觉得无法胜任那就打辞职,现在打我现在批!”
“辞职?”小鱼一脸惊愕。
“辞职怎么了,你家是开厂的,银行存款没五百万也有四百万,厂里的股份还另算。别人辞职活不下去,你辞职会过的比现在更潇洒。既然不会又不想学,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早点辞职,把编制空出来,我打报告向上级申请个能胜任组织科工作的同志过来。”
“咸鱼干,你别开玩笑了,我打死也不可能辞职。分局就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去。”小鱼想想又急切地说:“我穿上这身警服容易吗,想让我脱警服没门儿!”
“那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可组织科的工作真不适合我,让我去刑警队吧,我不要做副支队长,让我做小兵都行!”
“把你调到政治处是分局党委的决定,不是你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的。不好好干,还不虚心跟同事学习,这是什么态度,这又是什么行为?梁小余,别挑战组织的底限。分局成立到现在还没开除过正式民警呢,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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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没得商量?”
“没有。”生怕小鱼不当回事,韩渝脸色一正:“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正不知道往哪儿烧呢,你回去好好想想,别逼我拿身边的人开刀立威!”
个个都知道自己跟“咸鱼干”的关系。
如果真把“咸鱼干”惹急了,他真可能拿自己开刀。“咸鱼干”对自己家的底细太清楚了,银行里有多少存款他都知道,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做不做警察真无所谓,反正银行里有的是钱,别说自己这辈子,恐怕连小鳄鱼这辈子都花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