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哲,你先回去。”崇睿把刚哲支走,不让子衿再有机会推三阻四。
“我想王爷应该知道,慕家除了给我们住,并未管我们的生活,为了存活,子衿一直在为酒楼试菜,并给他们食谱,以此为生。”
崇睿挑眉不语,等着子衿切入正题。
“一日,我母亲病重,为了筹得银两,子衿铤而走险,去倚春阁卖食谱,谁知遇上一个醉汉,他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推到屋里去,若不是我小弟刚好路过,我……”
子衿说到此处,已然崩溃,她难堪的用双手捂住脸庞,清泪从她指缝中流出来,一滴滴砸在崇睿心上。
他虽然知道子衿生活清苦,但却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境遇,他相信子衿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名节胡诌,尴尬的楞在原处。
“还请王爷休了子衿,子衿……”
崇睿一把将子衿搂进怀里,“日后不许与我说休妻一事……你我是父皇赐婚,哪这般容易。”
子衿心痛难当,紧紧的靠在崇睿怀里,把自己这一生所遭遇的悲惨境遇,全数发泄在崇睿怀里。
子衿悲切的哭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清风阁里,崇睿以为命运对自己已然不公,可他没想到,慕子衿遭遇的一切,比他更痛苦难当。
两人相拥良久,门外忽然传来刚哲声音,“王爷,那女人等不到王爷,已然回府,您看……”
两人骤然清醒,子衿慌乱的退开,饶是城府极深的崇睿也忍不住露出慌乱,他看也不看子衿一眼,转身离去。
子衿跪坐在地上,迟疑着摊开手心,注视着手心纵横交错的纹理,神色复杂的缓缓阖上手掌,紧紧的抱住自己单薄的身体。
一直跪坐在地上,一直……
自那天后,崇睿就没有再出现在清风阁,但是他将茴香放了回来,并以子衿的名义,给子衿母亲送去一千两银子,赵倾颜不得见女儿,心里惶惶不得终日。
崇睿让卢嬷嬷给子衿置办了很多入秋的衣衫,看着那些素净却价值不菲的香罗衣,子衿的心里掠过一丝悸动,浅浅的,浅浅的……
太子沉寂了三日,很多人以为他这是打算放弃反抗,由着李贵妃和八皇子作威作福,可是崇睿知道,他一定一定有很大的阴谋,只是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这种平静,其实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惊涛骇浪。
果不其然,重阳节后,太子忽然在朝堂上禀奏,说八皇子包庇永康候的儿子李煜,由着李煜残害百姓生命。
太子此言一出,朝堂上下无比震惊,朝野上下,谁都知道李贵妃跟八皇子得宠,李贵妃娘家人以此作威作福不是一天两天,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太子会在自己身陷官司的情况下,反咬八皇子一口。
明德皇帝看着台下战战兢兢的太子,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眼眸里含着冰冷的怒气,他的手用力的扶在龙椅上,若不是这是在朝堂上,崇睿怀疑他会毫不犹豫的扇太子两个耳光。
“崇智,太子此言可属实?”皇帝沉吟片刻之后,才开口问八皇子。
八皇子躬身站出来,若说几个皇子中,谁最像皇帝的话,崇睿最像,但是崇睿却并不得宠,反而是最不像皇帝的八皇子最得宠,他长得更像李贵妃,一双丹凤眼含着笑意,看上去就像个纨绔子弟,不羁无束。
“父皇,天下人皆知,永康侯一向忠勇,而我那位表兄,更是与那赵由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怎会做下这等恶事,只怕大哥是想报复儿臣,他奸杀医女一事吧?”
说起医女,八皇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必须努力的克制自己,才不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崇睿静静的看着太子跟八皇子对峙,这是明德皇帝最喜欢的两个儿子,他倒是要看看,父皇要怎么去包庇他们。
“哼,八弟休要信口开河,父皇,儿臣多方打听,那李煜圈地打死那户人家当家的,还火烧房舍,将其一家全部烧死,火势蔓延并烧死烧伤数十人,当地村民可作证,当日李煜曾明言,他是李贵妃的侄子,不管他犯多大的错,贵妃都能让父皇做主,保他无事。”
崇智的脸色一冷,他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
“崇智,可有此事?”皇帝并未发怒,平静的看着崇智,只要崇智说没有,他便有理由推脱。
可崇智却是个直肠子,他直挺挺跪在朝堂上,先给皇帝叩头,然后说,“父皇,我表哥的事情,表哥跟我说起过,此事并非儿臣有意包庇,而是此案疑点甚多,表哥说他未曾圈地,也未曾打死人,却不知那小河村村民为何执意指证他,儿臣希望父皇明察。”
“那如此说来,确有此事了对么?”
“望父皇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