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起来问小七家的事情?”
“我妈收她做干女儿,临走的时候还吩咐着,要我们供她上完大学。现在我又住在她们家房子里,这关系一层一层的,我当然想了解点历史。”
卓青远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高老师斟酌一番后,才对卓青远说起夏七家的历史。
夏家的祖辈是衙厨,清末的时候暴动四起,衙门势危,夏姓几户人家跟着县官老爷一起,来到万溪镇,最后在高家湾村落户。
这些都是很早以前的事,高老师也是续族谱的时候,听长辈们说的。
到目前这一辈中,只有夏七的大伯和她大伯家的大哥,还干着掌勺的事,其他人也都和寻常人家一样种种地。
当年有批知青下乡来到高家湾,白园荣就住地夏七家的老屋。那个时候的光景可比不了现在,能吃顿饱饭已属不易。
好在夏七的爷爷是个厨师,转圈里的十里八村,有个红白事都喜欢找他抡大勺,每次办完事回来,他都能带些残食。说是残食,在温饱都难以解决的映衬下,残食亦胜过珍馐。
夏家人对白园荣并不吝啬,食之有物便与其分享,白园荣之所以能回来探望,并认夏七做干女儿,这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那夏七父母的事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他们跟夏七的亲娘舅都不来往的?”
“夏七的母亲叫刘忆春,她和夏七的父亲夏忠林都曾是我的学生。那个时候谈恋爱可不像现在这样自由,都是偷偷摸摸的事情。”
“他们也是自由恋爱?”
“我记得他们俩当年,暗戳戳地谈了好长时间,刘忆春的家人一直反对他们俩谈恋爱,可刘忆春死活就要跟着夏忠林。两家闹到最后还是闹僵了,刘家就跟刘忆春断了来往。他们俩出事以后,。只有刘忆春的母亲来看过一眼,当时一个屋里停着两口棺,真是可惜呀!”
高老师说着叹了一口气,卓青远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夏七还是比较争气的,读书很用功,多亏你妈,现在总算熬出头了。”
卓青远突然觉得自己与夏七比,他是幸运的,他不过是弄丢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夏七丢的,是挚爱的双亲。
自己的父亲虽然老实木讷,自己从小还有一个奶奶和姐姐,想到奶奶和母亲,卓青远竟一时无语凝噎。
“快到清明了,该回去看看的。人不在了,情还在。”
想到母亲一个人的孤苦,卓青远有些情难自制。以前他对这种传统的节日,并没有什么概念,一年之中只记得中秋、国庆和春节。现在经过高老师的提醒,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有亲情眷念,割舍不掉。
第二天,卓青远收拾东西回到省城,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自己对于养猪场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事,大家也都不在乎。
回到华阳后,卓青远先是在家待一天,简单地打扫一下家里的卫生,然后又去墓园给母亲扫墓。在母亲的墓碑前面,他发现两束花。不用多想,他猜应该是秦雪和夏七来过。
从墓园出来后,卓青远从怀里掏出两封信,塞到一个邮桶里面,一封寄给卓青玉,一封寄给大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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