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堡。
宋秋璃依旧静静地守候在任昆山的练功室内,今日的任务是细心擦拭屋内的每一件小物,尤其是那只任昆山钟爱至极的名贵花瓶。她全神贯注,力求将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擦拭得纤尘不染,仿佛这样能稍稍弥补内心的愧疚与思念。
就在她沉浸于这份宁静的劳作中时,一股熟悉而又让她魂牵梦绕的气息悄然靠近。
抬头间,只见她的丈夫任昆山已悄然立于面前,他的归来如同梦境成真,让宋秋璃一时难以置信,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两人相对而坐,宋秋璃轻轻地为任昆山斟上一杯热茶,然而他却未动分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静默。
过了许久,任昆山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的声音低沉而复杂:“我曾对苍云堡内那些不求上进的弟子感到不满,因此我鞭策自己,日夜苦练,期望能有所成就。但如今我渐渐明白,即便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如愿以偿。就如同人心向善,却也可能因种种缘由而力不从心。”
宋秋璃闻言,眼眶微湿,她轻声开口:“昆山,我知道你心中仍有芥蒂,对我的所作所为无法释怀。今日,我不求你能完全理解或原谅,因为我深知自己错得离谱。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盼你不要再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我,那比任何责备都更让我痛苦。”
任昆山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反问道:“离开你?难道你还担心我真的会离你而去吗?”
宋秋璃的泪水终于滑落,她哽咽道:“是的,我害怕。我害怕你的责怪,更害怕你的冷漠与离弃。但是我宁愿每日面对你的责备,甚至是打骂,也不愿承受这种孤独不安的绝望。”
任昆山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其实我并无资格完全原谅你,因为我自己也非完美无瑕,我们之间,谁都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对方。这世上,不清白的人,又何止你我。”
宋秋璃沉默了,她低下头,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不让泪水继续滑落。
“这一切荒谬的根源,皆源于我们对影荷的欺瞒,让她无辜卷入了借种的错误之中。而殷姨的离世,实则是因你恐惧她会向影荷揭露真相;影荷的流产,亦是出于你对秘密泄露的深深忧虑。这一连串的悲剧,皆源自那荒谬的起点,我们或许永远无法获得世人的谅解,唯有祈求上苍的宽恕。”
“……”宋秋璃欲言又止,最终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滑落,但她迅速抹去,不愿在任昆山面前展现脆弱,以免招致他的反感。
“我听说,你这几日都宿在练功室?”任昆山温柔地注视着她,心疼之情溢于言表,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练功室阴寒,别让自己生病了。”
“我真的没事。”宋秋璃轻声回应,同时也紧紧回握住任昆山的手,不愿轻易松开这份温暖。
“我们离开练功室吧,”任昆山提议道,轻轻地将她拉起,“我想去探望二娘和大姐,她们定是十分挂念我。”宋秋璃点头应允。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之际,沈既明神色凝重地步入屋内,行礼道:“堡主,二夫人,在下有要事禀报。”
“沈主管,何事如此匆忙?”任昆山问道,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疑惑。
“禀报堡主,夫人……夫人她失踪了。”沈既明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让任昆山与宋秋璃瞬间愕然,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老夫人请您即刻前往书房,有要事相商。”沈既明补充道。
怒火中烧的慕婉凤正站在大厅中央,对着薛凝眉与任采薇怒不可遏地发泄着她的不满,孙影荷的突然失踪让她彻底失去了冷静。
“苍云堡的诸位,难道都是见风使舵的变色龙吗?”慕婉凤怒声质问,“影荷怀孕时,你们视若珍宝,呵护备至;她流产后,却仿佛成了无关紧要的陌路人!先是任昆山莫名消失,如今影荷也踪迹全无!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告诉我影荷究竟去了哪里?!”
待慕婉凤的情绪稍稍平复,薛凝眉温柔地劝慰道:“楚夫人,请息怒。影荷因心情郁结,故而独自返回水月村静养,此事我们未能及时告知您,确是我们的疏忽。”
“通知?我看老夫人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吧。”慕婉凤冷笑,满是讥讽,“今早我带着补品前来探望,询问之下,苍云堡的人竟对影荷的去向一无所知!”
“楚夫人,请听我解释,影荷离开时仅与贴身侍女交代了行程,那侍女因忙于琐事,疏忽了告知我们。我们已对此进行了惩处,并确认影荷昨日已自行返回水月村。至于昆山,他并非失踪,而是外出处理紧急事务,绝非有意避开影荷。”任采薇也连忙加入解释的行列。
用心解释,肯定有鬼。慕婉凤依旧冷眼以对,对他们的解释显然不满。“事后认错,说惠而不实的话,哪个人都会,”她不屑一顾,“你们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何曾真正关心过影荷这个堡主夫人的感受?若非她能为你们嫡系延续香火,恐怕她的安危对你们来说也无关紧要吧。但我慕婉凤在此声明,作为影荷的好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任由她受你们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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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夫人,您言重了。”任采薇微笑着,态度不卑不亢,“我们从未有过欺负影荷的念头,而且我们已经派人前往水月村接她,她的归来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