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道:“那张建业一个大男人,都馋嘴馋成那样,可见平日里那老张家的伙食根本就见不着半点荤星儿!那一大家人平时的生活苦啊!这肉丸子拿去你大姐婆家之后,指不定便宜了谁!”
丁穗顺着谢氏的意思道:“那娘,要不还是捎话让大姐回家吃饭?”
谢氏叹息一声,无奈道:“回家吃饭,也只能吃个一顿两顿,你大姐命苦啊,当初出嫁就没带多少嫁妆,嫁过去之后又上有老大哥压着,下有小叔子挤着,不上不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丁穗有些犯难了,这既不让给大姐送吃的,又不愿捎话让大姐回家吃,这到底要她怎么办才好?
总不能让大姐和大姐夫离婚,重新选个家境好的吧?
当初大姐出嫁,老丁家的日子还不如人家张村的老张家,老丁家养了三个较弱弱的闺女,哪里有人家养了四个儿子的老张家挣的工分多?
所以当初丁苗嫁给张建业,那是门当户对,甚至当时老丁家还有一点点高攀的意思。
现在丁穗挖人参赚到了钱,老丁家的日子宽裕了,谢氏便有些瞧不上儿子众多,人口众多的老张家了。
当然丁穗并没有怪自己娘,只是觉得世事变迁太快,不用等三十年,三五年就已经是一番新局面了。
既然这肉丸子送到大姐的婆家去不合适,而捎话叫了大姐回家吃也不能解决问题,于是丁穗便对谢氏说:“那娘,我明天先去大家的婆家看看情况,若是她婆家里情况还好,没人跟她抢食,我就回来准备好东西给她送去,若是她婆家里情况不好,那大姐住在婆家也是遭罪,不如就找了理由将她接回娘家来暂住。”
谢氏想了一下,好像也只能这样,便答应下来:“好吧,就先依你的主意办。”
聊了这么一会儿天,谢氏新加的两道菜炒好,拿着抹布去堂屋里擦桌子准备摆饭了。
趁着谢氏走开的当口儿,丁禾对丁穗说:“我瞧着爹非常想让你和那个刘大夫处对象,所以才不让娘留了姜宴吃饭。穗儿,你说说看,刘大夫和姜宴两个,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丁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丁禾道:“我是吃过亏的人,所以不想小妹你也吃亏,我瞧着吧,那个刘大夫斯斯文文的,学问还高,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丁穗明白过来,二姐这是当初被黄大山那混蛋给打怕了,对农村里那些体力好的男人本能的忌惮,所以才觉得刘隽生这个城里的高材生是个好人选。
事实上,丁穗也不打算选姜宴。这是她重生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给自己下得死命令,这辈子再不要和姜宴有丝毫的瓜葛!
“好了二丫,幺儿,都不忙了,洗手吃饭吧!”谢氏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
丁禾和丁穗两个立即从水缸里舀水洗了手,一个人端菜,一个人端饭,在堂屋的那张方桌上端摆了。
不多会儿的功夫,饭菜摆齐,丁老爹心情奇好的拎出他的酒瓶来,沏了一盅酒。
端起酒盅来喝酒之前,丁老爹开口道:“我刚才估算了一下,等剩下的十几根参卖完,咱家差不多能成万元户!”
谢氏一听,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可为了家里人不飘起来,继续脚踏实地干活,便开口道:“钱没到手,变数就一直有,咱不能贪心,生产队里的活儿该干的还是得踏踏实实的干!”
丁老爹道:“刘隽生那人,我信得过,你等着瞧吧,今年之内,他肯定能帮咱把剩余的参也卖掉。”
丁穗听了老爹的话,心里暗道,果然二姐说的没错,爹相中了刘隽生。
其实吧,丁穗自己对刘隽生也挺有好感的,不然今天早上在县医院里也不会因为几句闲话和那一叠票证害羞成那样!
既然家里人支持,自己也挺喜欢,那要不和刘隽生处了试试看?
这个想法刚一在心里冒出来,丁穗立即就心里一阵微电流淌过,酥酥的,麻麻的,很甜,很美,很陶醉。
和上一世里她迷恋丁更生的感觉差不多……不过很显然刘隽生不是丁更生,她看得出来,刘隽生也喜欢她,也想和她处对象。
假如了爱情这款调味剂的生活是美妙的,所以此刻桌上的菜虽然还是那么些常见的农家菜,可是丁穗却觉得它们吃起来格外的美味。
而就在丁穗想着自己和刘隽生之间的爱情时,桌旁其他人也没闲着。
谢氏一边吃着饭一边和丁老爹商量着大丫头丁苗的事,说是送东西去丁苗婆家吧,又怕送去的东西便宜了老张家的那十几口人,不送东西叫了丁苗回家吃吧,统共就只能吃一顿,一顿饭吃完就有回去张村。
丁老爹听了谢氏的话后,不由道:“你们这些老娘们就是磨叽!之前馒头老母鸡的往老张家送,也没见你心疼过,现在生活宽裕了,怎么反倒小气起来?”
谢氏道:“以前是以前,以前没想过太多,就想着尽咱们所能让嫁出去的闺女过好点,现在不一样了,闺女是我的,我怎么心疼都不为过,那老张家十几口人可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凭什么拿自己的东西去给他们做贡献?”
丁老爹不耐烦道:“你呀,该算的帐不去算,不概算的帐咋就算这么清。老张家怎么和你没关系,那不是你亲家?”
谢氏:“你是没看到张建业上次来吃饭那馋样,那老张家的生活指不定苦成什么样,可怜我苗儿啊,成天就是在那样的家里受苦……”
丁穗听到这里,约莫明白过来娘的心里在盘算什么了。
不是娘和老张家的帐算的清,而是娘从丁禾离婚这事上生出了想法,想着那老张家太苦,若是能让丁苗从那老张家脱离出来就好了。
虽然这个想法娘自己还没察觉,可是不可否认,娘的潜意识里已经出现了这样的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