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大牛和他想得一样,只是刚才碍于“猎人”的淫威,不敢说而已。
这家伙虽然下流,倒也不傻。
“而且,你没发现猎人的话本身就自相矛盾吗?”
张大牛得意洋洋道,“他把地球比喻成一座轮回监狱,而他们这些天启组织的成员既是监狱中的模范囚犯,也是狱卒有这么句话吧?”
李耀点头:“没错,他是这么说的。”
“这就很可笑了。”
张大牛道,“我不知道你对监狱了解多少,虽然我也不知道监狱里的具体组织架构和管理模式,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全天下任何一所监狱,都不可能100由囚犯来管理囚犯的吧?任凭你是表现再老实、再出色、再模范的囚犯,监狱管理者偶尔需要你维持一下监狱内部的地下秩序,节约管理者的人力物力,但无论如何,囚犯就是囚犯,不可能升级成真正的狱卒和管理者,对不对?”
李耀心思电转,瞬间明白这个非常简单的道理,点头道:“对,或许在天启组织的觉醒者眼中,自己是模范囚犯,是绝对服从地球意志的狱卒,但囚犯就是囚犯,倘若真的存在一个人格化的地球意志,绝不可能相信任何一个地球人,管你是天启还是方舟!”
“是啊,只有在一种非常极端的情况下,囚犯才有可能变成狱卒。”
张大牛道,“那就是监狱管理者的力量无比孱弱,监狱内外的秩序已经彻底失控了果真如此,地球意志什么的,也并非听上去那么厉害,那么不可战胜吧?”
李耀认认真真看了张大牛一眼:“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
张大牛兴奋道,“刚才和猎人对话的时候,我早就想过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胯下之辱都可以受,屈膝投降,抱抱大腿又有什么关系?问题是,抱大腿也要选一条又粗又长、真正的24金大腿来抱,像天启组织这样自封狱卒的家伙,焉知是否更高层次力量手中的棋子,什么我们生来就有罪,一副狂信徒的模样,不被人利用简直对不住他们,你我这样的聪明人,没必要这么快就和他们绑在一起嘛!
“反倒是方舟基金会,听猎人的说法,明明就是一群越狱者,却表现得这么嚣张,究竟是另有蹊跷,还是他们自有嚣张的本钱?倘若真是后者,那咱们便一同去投奔方舟基金会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我已经花掉了两万块反抗经费,方舟基金会那么大一反抗组织,还我一百倍,两百万,不过分吧?
“当然,最好咱们还是别主动去找方舟,就让方舟发现并弄走咱们好了这样,万一下次天启又占了上风,彻底把方舟消灭,咱们还可以说是被方舟的人逼迫,才沦落风尘的,说不定还有一弃暗投明的机会,重新投奔天启和地球意志的怀抱,李耀同学,你琢磨琢磨,是这个道理不是?”
李耀盯着张大牛看了很久,很久很久。
“牛老师,我发现您变了。”
李耀忍不住道,“从昨晚到此刻,您的气质、思维方式和计算力,似乎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变得和过去截然不同了。”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张大牛把车窗上的遮阳板翻下来,在背面找到一面小镜子,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的模样,“真奇怪,自从遇到了你,我的大脑深处好像老是咕嘟咕嘟冒着泡泡,泡泡里蕴藏着一个又一个新鲜而古怪的想法,很多超级复杂的问题,一下子就能想通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
李耀正欲接话,周身汗毛忽然炸开,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条件反射般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几乎在高架上转了一百八十度。
这条错综复杂的高架桥有高高低低的三层组成,就在李耀猛打方向盘的同时,另一辆通体漆黑的多功能越野车发出钢铁凶兽般的咆哮,从更高处的桥面飞了下去,试图撞击李耀和张大牛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