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学府里的各位生员为了昨夜现世的殷寿心思沸腾,童子学里的那些小郎君小女郎们也同样一个个的很不消停。
“……昨夜里我还在自家的修行阴域里修行呢,忽然就听到外头传出来震天的擂鼓声,我都被吓着了,险些走岔了气,将自己的魂体激荡出暗伤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会有人被吓着,没想到是你,你的胆子可真小!”
“呵,说我胆子小,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往常时候你连我们几个人独自往坊市里去都不敢的,我就不信你昨晚里能稳得住!你还是噤声吧,莫等我戳破了你的牛皮,你才来跟我红脸!”
“你!我才没有那么胆小呢。我那只是谨慎,是小心!谁个都像你一样的,明明都已经为着这些事情死过一遍了,还不长个记性,只一味地夸耀自己胆子大,你莫不是真个以为自己能耐了吧?!”
“你!好你个小子,我好声好气劝诫你,你倒以为我好欺负的了……”
童子学学舍里的小郎君小女郎们有人说着说着就恼得红了脸,有人却还是在和和气气地商量着些什么。
“昨夜里那擂鼓声,我听着很是不凡,师兄,那是不是用夔牛鼓敲的?”
“声如轰雷,遏镇八方……该是夔牛鼓没错了。”
“竟真是夔牛鼓?师兄,既然那位从殷墟里出来的是上古时候的商王,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夔牛鼓就是传说中黄帝祖皇所用的夔牛鼓?”
“不可能的。黄帝祖皇的夔牛鼓在轩辕坟里呢,哪里有那么容易分发出去?昨夜里那商王敲响的夔牛鼓该是他自己或者是更早前时代的君王仿着制成的。”
“诶?可是不是说……那位商王同轩辕坟里的九尾狐有一场情缘的吗?”
“便是有这一场情缘又如何?那九尾狐当年也不过是托庇在轩辕坟里的,又不是轩辕坟真正的主人,她哪里来的胆气挪用黄帝祖皇收置在轩辕坟里的军中重器?”
“这倒也是……不过昨夜里那夔牛鼓响得可真是够吓人的。比起其他同样仿制的夔牛鼓来,昨夜里的那一个,总该是得了几分正品的道韵的吧?”
“也许吧……师妹,你什么时候也对那夔牛鼓生出兴趣来了?”
“不,其实……我真正想知道的,还是那九尾狐妲己的下落。据说遍寻阴阳两方世界,都没有找到她?”
“据说是这样的……师妹,你也想找一找那九尾狐妲己的下落?”
“嗯。”
“为什么呢?”
“为什么啊……该是想知道她的结局吧。生前教导我们一众同门的那位师姐就曾拿这位九尾狐妲己作例子,教导我等专心修行,警醒我等师姐妹。今日听说那商纣现世,免不得就想起了这事情来。”
“原是如此……”
“自是如此,不然白师兄你以为是什么?”
“没有没有,我没想怎么以为。只是花师妹,你们瑶池派的女修难道还会提醒这些?”
“不会特意提醒,只是说到某些相关话题时候,会说上一嘴而已……”
孟彰走入了学舍里,又在一众小郎君小女郎们的眼光余光注视下穿过排列整齐的席案,在他自己的座席处坐下。
王绅、谢礼和庾筱彼此交换过眼神,神色似有些变动,但一直等到授课的先生从东厢房里走过来也仍旧没有哪一个转身来询问孟彰些什么。
孟彰看了看这三位同窗的后背,目光很快收回,落在他自己案头上摊开的书籍上。
“……今日,我们说史。”
孟彰听得这话,神色微动,目光也一并抬起,看向了上首坐着的先生。
不独独是他,这童子学学舍里的所有小郎君、小女郎们的目光也都在这一刻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那先生倒还是平和。
他笑看着下首一众小郎君、小女郎们,视线尤其在后头两列停了停。
“今日授讲的内容距离现今比较久远,属于上古时代的旧事,方今时候流传不多,你们可得仔细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