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荣不敢多问,甚至都不敢多听,只把额头贴在地面,卑微到了极致。
汪进微微抬头,看向门外的天际,道:“陈县公,既然江宁回来了,那我们就没有不招待的道理是吧,这样,你亲自带人上去一趟,如果赵渊杀他正好,杀不了,那就只能看你的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懂我的意思吗?”
陈锦荣身子一颤,不敢反驳,跪在地上恭敬的退了出去。
好在议事大厅没有其他外人在,不然看到这一幕怕是下巴都惊掉了,威风一县的县公,何尝在别人面前如走狗般四肢着地的进进出出,而且看陈锦荣的神色,没有半点不甘和屈辱。
有的,只是恐惧和依从。
“江宁。”汪进手指捻着侍女递上来的青花琉璃茶杯,轻轻吹动浮沫,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千机都没能杀掉你,会不会跟你身上的那团青芒有关呢。”
当初还在学院的时候,汪进受李谷胁迫盯着江宁,曾有一次夜里在学院山门位置,他亲眼看到江宁掏出了一个泛着青光东西,由于距离太远,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也就一直没多想。
如今江宁能接二连三的死里逃生,让汪进终于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什么运气的事。
江宁身上恐怕有至宝!
他倒是没猜错,那一夜江宁拿出来的青光还真就是个宝贝。
正想着,旁边有老妪身穿破旧补丁衣衫进来,身后有两名芳龄少女神情紧张的跟随,似乎生怕老妇人哪里碰到摔倒。
汪进见到妇人,眉头微皱,露出厌恶之色道:“你来做什么?”
老妪不是别人,正是汪进的生母。
曾在汪府当侍女,被汪府的一名嫡系污了身子,后来怀上汪进,汪家主见是个男孩,就逼那位旁系娶了她做妾,可没两年,那位旁系就因病逝去,留下孤儿寡母在府邸中无人照顾。
小时候的汪进就经常看到有些名义上的叔伯会在晚上闯进自己娘亲的房间。
刚开始他还能听到娘亲的怒骂,可久而久之,娘亲麻木了,他也麻木了。
这些事,他从来没告诉任何人,现在也不需要告诉任何人。
因为汪家,已经没了。
在他从千家回来后没多久,汪家上下八十多口人就全部一夜暴毙。
那夜,有人看到了汪进孤身出来,浑身鲜血,神色狰狞,兴奋,样子恐怖的如同九幽走出来的恶鬼。
老妪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神色凄苦道:“进儿,别再造杀孽了,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
“够了!”老妇人话没说完,汪进就怒喝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教我,我告诉你,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能像个人一样活着吗!”
“要不是那点生养情份,我早就送你下去跟汪家那个狗杂碎团聚了。”说话间,汪进将茶杯砸在地上。
碎片四溅,在场的侍女顿时吓的跪地,其中一个侍女的膝盖正好压在茶杯碎片上,却根本不敢动弹,不敢吭声,只能眼中含泪,任由鲜血将裙摆侵染。
老妇人浑身发颤,眼角余光刚好看到侍女的裙摆沁出鲜血,刚起身想要去搀扶,就看到一只手缓缓出现在侍女的身后,然后。。。。侍女头颅炸开,红白之物四溅,场面惊悚至极。
而这只手的主人,正是汪进。
汪进面色平静,将手缓缓探入破碎的头颅中,侍女的鲜血如被某种力量牵引,源源不断朝他体内流去,皮肤因为鲜血的流动而浮出病态的潮红。
汪进满脸享受。
“以后,收起你那廉价的怜悯和懦弱。”他望着妇人,眼神冰冷道:“还有,以后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你每一次出现,就像是在提醒我又多么肮脏,多么不堪。”
“你就是我此生最大的耻辱!”
老妇人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亲骨肉,忽然觉得此刻的亲儿子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汪进眼中的厌恶之色更浓,当中隐约还夹杂着一丝极为微弱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