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旁边的灰袍弟子一眼。
“这位师兄身体不舒服,师兄若有空,不妨带他去医师那儿去看看。”
“好嘞!”许睦之何话都没问,上前便揽住灰袍弟子的胳膊,“走罢师兄,医馆我熟。”
“不是,谁有病了?!”那灰袍弟子往外挣着,“得疯症了吧你们!我没病,我好得很!”
虞沛正色道:“记得请医师着重看看他的嘴,时间拖久了,不好。”
“没问题,一定嘱咐到位。”许睦之个儿瘦,力气却大得惊人,拖着他就往另一端走,“师兄快些走,以免耽误病情。”
灰袍弟子挣不脱,只能冲虞沛大叫:“我没不舒服,我错了行吧,不让你去送茶水了,我去送,我去送!”
虞沛看向许睦之:“让医师给他看个全套的,什么钻子锯子都往嘴里使一使,我怕检查得不仔细,漏了什么病情。他要不愿,便让医师先看看他脑子,就怕他讳疾忌医。”
“好嘞!”许睦之又爽快应道。
“许睦之你也发疯了是吧,我是你师兄!”
“抱歉,师兄。”许睦之毫不留情地继续往前拖着,“虞师妹说你有病,你就一定有病。”
等许睦之将那弟子拖走了,虞沛这才转过身。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门外的好几个鲛人都注意到了。
不过她刚望过来,他们便佯作无事地移开视线。
其中一个站出,伸手接茶:“小弟子,将茶水给我便是。”
语气很僵硬,明显还不习惯这般好声好气地说话。
这些鲛人都是银阑的近卫,大多她也眼熟,皆是些不看场合,动不动就打杀的暴脾气。
要放往常,从那灰袍弟子说第一个字开始,他们只怕就出剑了。
今天倒奇怪,个个儿忍得青筋暴起,却没动手的意思。
她忍住心底狐疑,往后一退。
“茶水泼洒了,我再去重新打些。”
“有劳。”那鲛人收回手,时不时就打量她一眼,像是在看什么稀奇似的。
背后一直投来视线,虞沛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转身问:“总看我做什么啊?”
“不好意思。”那鲛人慌忙收回视线,憋了半天才道,“我们小殿下也是人族,前些日子刚离开家。所以……我们便想看看人族都是何模样,与小殿下又有何分别。”
其他鲛人跟着连连点头。
虞沛:谢谢。但你们看的还是我。
又端来一盘茶水后,她本打算直接递给最后头的鲛人,再溜之大吉。
不料刚走近,那些鲛人便自动替她让出了一条路。
“小弟子,你可以先去给殿下奉茶。”其中一人道。
虞沛:……
才走十几天就一点儿默契都没了是吧。
她只得进了房间。
房内的气氛很是凝重。
烛玉与银阑迎面而坐,烛玉正悠悠哉哉地整理着食盒,银阑则在用软布拭剑。
谁也没说话。
虞沛低垂着脑袋,将茶往桌上一放。
“二位请用茶。”含含糊糊地抛下这句后,她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