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虞沛就偷溜进了云涟山。
她没走山路,而是专挑了树林最密的陡坡摸上了山。
客舍与杂役弟子院离得近,她原本担心会撞上银阑或是其他鲛人,要是再倒霉点儿,说不定还会碰着尺殊。
所幸路上一个人都没见着。
但这份运气并没有持续多久。
刚进云涟阁,虞沛就远远望见阁门外的凉亭底下燃着几盏烛火。
夜色深,飘摇烛火格外显眼。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外面乘凉?
虞沛脚步一转。
凉亭在入阁的必经之路旁,为防被发现,她换了条远路,从亭子后面的矮山绕进石阁。
在矮山里摸索着走了一半,恰好行至离凉亭最近的地方。
虞沛便朝那儿望了一眼。
只一眼,就叫她怔住了。
凉亭底下一共坐了三人。
尺殊在中,和平日里一样,跟冰山似的动也不动。
烛玉坐他左边,手里正把玩着一根细长竹子。
而小冰山的右侧,竟是银阑。
烛影在他面上跳动,将神情间的躁戾衬得晦暗了些。
虞沛本能地往树后一躲。
几乎是同时,银阑就跟觉察到了什么一样,朝她这边望来。
但不过匆匆一眼,便又收回了视线。
虞沛从树后探出脑袋,观察着凉亭底下的动静。
这三人到底是怎么聚在一块儿的。
而且,看着也不是相约乘凉的样子。
反倒暗潮汹涌,像快打起来了。
尤其是她哥和烛玉。
一个眼中有笑,神情却冷得很;另一个就更明显了——脸臭得要命。
但她没心思关心这些。
正好,他俩把尺殊牵制在这儿,她就不需要再想法子引开他了。
虞沛收回打量,继续朝前赶路,趁黑潜进了石阁。
一进石阁,她就瞧见了毛团儿。
而它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
它面对着墙,像是愤怒的小狗般,喉咙里不断挤出威胁式的呼噜。
头顶上的黑雾小花却蔫了,软趴趴地耷拉着。
虞沛狐疑地看了眼墙。
那儿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
干干净净的。
“嗷嗷嗷——!”毛团儿突然吠叫两声,浑身都炸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