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还是有些凉爽的,无所事事的痞三躺在空调毯上,翘起二郎腿,哼着小调。这个上午他原本是想就这样过去的。
可清净的时光并没有多久,痞三一根烟刚刚抽到三分之二,就听到外面稀稀拉拉一阵嘈杂,紧接着响起急促的砸门声。
“次奥!有屁快放,再敢动这扇门,老子分分钟都要问候你全家女人一百遍!”痞三肉疼骂咧道。
果然,这么一骂敲门声就停了,外面是老刘的声音,“老三,抄家伙,有人闹!”
“次奥,一个卖饸饹面的整的跟古惑仔似的,敢不敢不这么嚣张?”
吐槽着,痞三慢悠悠爬起来,一把拉开大门向外看去。
痞三本以为是琐碎小事,老街区住户中也有几个“帮派分子”,也有过将麻烦惹回老街区的例子。
痞三随意一扫,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的几个持刀小小混,已经为这件事定了义,打个哈欠准备回去继续。
可就在转身的那一霎,痞三无意间撇到一辆车,刚刚打开的车门与下来的那女人,脸上表情当真是丰富多彩。
又惊又怕,又苦又涩,又喜又哀,无法遏制想要跑过去,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似的,挪不动半步。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一个女人能让没心没肺的痞三生出愧疚,来人不是陆清风还能是谁。
昨夜痞三就想到过这样的画面,没想到来的这样汹涌这样快,陆清风的出现让痞三睡意全无,今天如果他不出面的话,老街区必定又要迎来一个不眠夜。
远处,陆清风并没有发现痞三,她的注意力全在被街坊们围住的几个持刀小混,与距离不远的一西装男身上。
陆清风不认识几个小混,不过却认识这西装男,这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儒雅男子是万金游的秘书,听万金游称呼他为小周。
皱着眉头,陆清风仔细看了看现场,小小混之中一人的刀上有血,地上还有一滩血迹。
在人群之外,陈川坐在路牙子上,龇牙咧嘴,捂着胳膊的手指缝中不断渗出血红。
仅看这些,陆清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滞住了。
距离蓝调餐厅那日已经过去十多天,早已超过万金游的三日期限,这些天里万金游以各种手段施压,联合商政两界给了陆清风天大压力。
陆清风有背景,很深很深的背景,却不能使用,也不愿使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了这些日子,回想起来就是无尽痛苦。
终于在不久前,陆清风顶不住压力,上面给她指派了一位助手,明面上说是协助工作进程,实际上是要一步步将陆清风排挤出这个项目。
显然,眼前这一幕也是那一向看陆清风就不顺眼的市委秘书联合万金游搞出来的,小周曾跟着万金游与陆清风不止一次来老街区视察,理所应当就被认作是陆清风的人,现在他带几个小小混来捣乱,街坊们看来意义等同于陆清风亲自指挥暴力拆迁。
陆清风的出现不仅引起了痞三注意,老街区的街坊们也认出了这位女副市长,分出一部分人来围住陆清风,说什么也要讨一个公道。
“光天化日持刀行凶,这个世道还能不能给百姓一丝丝安全感!”
“暴力执法,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打倒陆清风,打倒暴力拆迁!”
“家在人在,家破人亡!”
“……”
一声接着一声,一浪高过一浪,一盘散沙能被凝聚出这股力量,不得不说痞三有很大功劳。
小小混们不惧怕这种口号,脸皮极厚的他们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万金游的秘书小周更加无所谓,他的任务本就是将事情闹大,越大越好。
他们倒是没什么,可陆清风一个柔弱女子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架势,被千夫所指,平日里在职场的强势与精干竟一瞬消失无踪,人群之中陆清风还原了一个二十多岁女人该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