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得让王守哲那厮好好尝一尝当面被喷的滋味。
可就在隆昌大帝暗爽之时,旁边却有人冷哼了一声:“老夫活了一百三十岁,这辈子听到的牛皮不知其数,可像阁下这般吹得如此清新脱俗,臭不要脸的,还真不多见。”
说话的是不远处一位华服老者。
隆昌大帝脸一板,回头打量了那华服老者几眼,倨傲道:“我说的都是国家大事儿,你这小老头儿懂什么?”
区区一百多岁的小毛头,也敢在他大帝面前卖老?
换做隆昌大帝以前的脾气,早就虎躯一震,习惯性地用大帝威势压上去了。
不过微服私访,自有微服私访的好玩之处,旁人压根不知你是大帝,可以轻松听到一些,以前旁人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说的话。
届时,就可以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让对方倒头拜服。
这才能体现真本事嘛
“老夫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是这艘‘定江号’的主人。”老者冷笑着说道,“老夫一辈子也没干过什么大事儿,就是作为一个小小的散修行脚商,见证了长宁王氏从一个小小的九品世家,一路成长到如今如日中天的地步,经历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奇迹。”
“你若胡乱吹牛皮,说旁人也罢了。可你却说守哲家主不懂长线布局,只顾眼前利益,老夫着实难以苟同。不单单是老夫,还有那千千万万因此而改变命运的群体,也不会苟同。”
“像你这种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懂青红皂白的糟老头,也只能到老了还出来干行脚商,拖累后辈而已。”
“什么?你小子敢骂我是糟老头?!”
隆昌大帝脸黑如铁,刚撸起袖子想与这个“老喷子”对骂几句时,却被老姚和吴雪凝一左一右拉住了。
“爷爷,咱们现在在人家的船上,您暂时忍一忍。万一被赶下去就不好了。”吴雪凝满头黑线,连忙软声劝解。
以前她一直很敬爱老祖爷爷,一方面是因为老祖爷爷对她很好,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老祖爷爷很厉害,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能搞定。但现在……
算了,不提也罢。
他们这边这么大动静,船上的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非但是那锦衣老者,连其他行脚商们也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隆昌大帝,私底下议论纷纷。
“这可真是个眼高手低之辈,连守哲家主都不放在眼里。”
“看他的气质倒是不俗,原本应当是个养尊处优的主。估计是刚刚败完家,不得已间出来做点买卖养家糊口。”
“唉世上多的是嘴上说说无敌,真正干点实事儿却一脸懵逼的人。”
“这个老败家子儿,就应该去平安镇和新安镇好好看一看。看人家守哲家主是如何持家的,如何带领大家一起共同富裕的。”
“你这落伍了吧?平安镇现在已经全部拆迁了,成为了纯粹王氏的主宅基地。现在的人口主要集中在新安镇、新平镇、望海镇、东霞镇等新开之地。”
“就连原本的定蒲渡口,也成为了王氏的私家商业渡口,行脚商可以去做生意,但是若无特殊情况,不得入王氏主宅范围。想像以前那样,从定蒲渡口一路穿过王氏内宅抵达宙轩关是不可能了。”
“不过,王氏在新平镇新建了一个渡口,名为新平渡口,取代了原本定蒲渡口的大部分功能。咱们这艘‘定江号’,这一次的目的地便是新平渡口。”
隆昌大帝虽然被一众平民吐槽得老脸发黑,几欲发飙,但最后到底还是忍下来了。
这群人不过是底层散修而已,他堂堂一代大帝,为了这点口角之争和他们翻脸,着实太过丢分。
不过。
隆昌大帝倒是得到了些有用的情报,什么平安镇变成了王氏的私家宅地,什么原平民被迁徙到了新平镇,新安镇。
这些都是世家最容易滋生出腐败,出现问题的地方。
这几个月来,因为欺压平民太甚,弄得当地民不聊生的世家,隆昌大帝已经处理了好几家了。
若是不太过分的,罚款之后勒令整改也就是了。若是弄得民怨沸腾,民不聊生的,隆昌大帝少不得就要展现一下大帝的威风,来个雷霆之怒了。
以大帝估算,王守哲那厮还不至于堕落到欺压平民的地步,但是他不会,却不代表下面的每一个执行者都不会暗箱操作。
连他堂堂大帝,都不可能做到麾下每一个官都毫不贪腐,每一个吏都尽心尽力办事,何况王守哲那毛头小子?
因此,他也没想着能发现什么大问题,也就是想抓一抓王守哲的小辫子,拿此事来做做文章,给他穿穿小鞋而已。
也让他知道一下堂堂大帝的威风和本事,别整天眼高于顶,瞅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
一时间,隆昌大帝的心情又再次飞扬起来,恨不能立马抵达那什么新平渡口,好好地揪一揪王守哲的差错。
“定江号”货船顺流而下,速度很快,短短几日后,便停歇在了新平渡口。
新平渡口距离入海口仅数十里,至今才正式运营十多年。因为是新建的渡口,处处充满了王氏匠心独运的巧妙设计,也为未来发展预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渡口修得很大很奢华,同一时间可停泊的船只极多,旁边甚至还新建了许多大型船坞、船厂,可供船舶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