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将军受人连累被谏官弹劾,是曲侍郎仗义执言冒死进谏方得一线生机,他若有意将恒姐儿许进你家,你家是怎样也无法推脱的。”
可不就是这样,冯氏呼吸间颇为为难,“老夫人说得是,若逆了这亲事,可不就成了忘恩负义?允了便是亲上加亲,偏生要苦着远哥儿。”
“你倒是个开明的阿娘,真心替你儿子的幸福着想。”庞老夫人赞了一句,又叹道:“恒姐儿这次行径,足见其心思歹毒,的确不是远哥儿良配。”
“婚后若是夫妻举案齐眉也就罢了,若是远哥儿一味不喜,不知得生出多少事来。”冯氏满心忧虑重重,曲家恩要平,但若拿儿子的幸福去平,又觉得愧对儿子。
庞老夫人和冯氏说着话,沈莹带着陪嫁丫头春杏来看镇远候家二房夫人韩氏,被告诉韩氏在歇觉,略略坐坐等候又觉无聊,便领着春杏往园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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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伯府和镇远候家有姻亲,如今的永宁伯伯爷祝振宇的续弦妻是镇远候候爷的庶妹,因着这份拐角的渊缘,沈莹攀上门来认亲戚,见着韩氏自来熟的喊‘婶娘’。
先头她说来看韩氏,丈夫贺宏平还嫌她多事,去穷巴结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沈莹不以为然,贺宏平一房是被老候爷赶到上阳县的,原先上阳县没什么体面的京城亲戚,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虽说是八杆子打不着,好歹有八杆的缘份,她多走动走动兴许就能有举家迁回京城的可能。
如今大哥哥一房已经在京城购买了宅院落住脚,阿娘自从去了京城便没消息。二哥哥庸才一个,被大哥哥连骗带喝拘在上阳县吃着没有出头日的衙门饭。沈菡老是催促那眠花宿柳的妹夫上进,那妹夫也听话,只是都上进到各家妓院私娼家里去了,眼看着也没出息,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找门路,可不能只叫大哥哥一家在京城里体面过活。
沈莹穿过月洞门,瞧见远处有几棵结得透亮的垂柳,前几日她说想给院中移值些花木,贺宏平都说没银子移植不起,臊得她很是没面。说是嫁的永宁伯府,表面上光鲜荣耀,里子还不是得处处省银子,实是憋屈。
何时她家有这样大的园子,有这样的湖,湖边有这样的柳,那就好了。
沈莹边走边憧憬,边走边想象,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觉得就在眼前,伸手可得。
“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出声打断了沈莹的白日梦,转身一看,是侍郎家的曲恒曲二姑娘。
前几次来探韩氏见过,算是熟人。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沈莹见着曲恒,二人身份地位的悬殊多少让她打骨子里自卑,“原来是恒姑娘,吓了我一跳。”
曲恒打心里瞧不上前来在韩氏面前摇尾乞怜的沈莹,略略点点头就要走。
沈莹来过太师府好几次,庞老夫人碍着她多少算是永宁伯府的媳妇没多加阻拦,再来她和韩氏也算是亲戚,又颇得韩氏欢心,自然更不阻拦了。沈莹有心与京城的贵女结交,但如今在太师府的三个姑娘好像都看不上她,她与她们说话只有霍静芳礼貌的应几句,岳云眉则是扭头就走,曲恒更是毫不掩饰眼中嫌弃。
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和曲恒独处,结交的心思又浓浓升起。她要抓住机会,断然不能放过,“真是万幸,恒姑娘没出事,否则我这里只怕都要愁死了。”
曲恒一听就知道她说的什么事,这会儿心里更是鄙夷,她驻足回身,“沈娘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眉姐儿芳姐儿在一个叫梧桐山庄的地方,根本不是让山匪给掳走了,现在外头都传遍了,你现在在我面前说这话不是好没意思?”
“梧桐山庄?”沈莹惊道,她是真没听说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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