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州因处于洺水河之北而得名,隋末唐初,义军夏王窦建德、刘黑闼都曾相继建都于此。洺州城护城河广阔,地势低洼,周围三面环水,易守难攻,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旭日初升,霞光万道,新的一日又开始,洺州城沐浴在一片温暖的晨熹之中。
相州与磁州一水之隔,王松等人一路走来,沿途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乞讨者比比皆是,不时可见有难民倒毙于途,家人哭声震天。一行人都是黯然不语,打马前行。
洺州城西门外,进出城的百姓络绎不绝,商人、士卒、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三教九流,都集中在城门外,等待士卒的盘查,然后徐徐进城出城。
几个进城的商贩,也夹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赶着十几辆大车,上面装满了粮食,显然是某个或者几个粮行的人,欲押着粮食入城,大赚一笔。
自从宋金交战以来,城内的粮价就高居不下,如今每升米到了400文的价格,城中的米铺粮店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
如今这路上不太平,走货之人都是带着许多庄丁护院,保护走货的安全,以防被盗贼或者难民“光顾”。
洺州城中的“徐家粮店”,乃是洺州城乃至磁州、赵州、大名府一带有名的巨贾,家族庞大。
族长徐北为是地方县令出身,徐北为的儿子徐天寿又是洺州知州衙门的主薄,乃是知州王麟的坐上红人,徐家在洺州乃是左右逢源,黑白两道通吃、跺跺脚州城颤三颤的豪门大族,人人躲让三分。
“寿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洺州城中,南街的徐府大宅,徐北为不安地在厅堂中踱来踱去,脸上愁眉紧缩,坐卧不安。
虽然说是饱读诗书,也当过大宋朝的官员,但从徐北为内心里来说,他还是一个商人,也只是一个商人。
商人逐利,不管是太平盛世,还是时局动荡,什么礼义廉耻,忠君爱国,全是扯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徐北为都是从自己,为自己家族的利益出发。
虽然大宋朝廷保住了东京城,但是整个两河之地已经糜烂一片。宋人守不住这两河北地,徐北为是深信不疑的。女真人铁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大批人马就在洺州城外驻扎,徐北为的心思早就活了起来。
女真人的使者一进城,徐北为就主动屈膝投诚。在他看来,洺州城这3000多老弱病残的虾兵蟹将,怎能挡得住女真人虎狼一般的常胜之师。
洺州知州王麟,早已投敌心切,徐天寿稍一点拨,王麟心知肚明,二人一拍即合,决定迎接女真人,次日进城。
女真大军势不可当,又何必为大宋朝廷牺牲自己的生命,良禽择木而栖,个人的生死和荣华富贵,比得过世间万物,良心和民族在利益面前,不足一提。
“父亲稍安勿躁,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会出什么变故!”
徐天寿信誓旦旦。外有强援,内有知州大人坐镇,又有何惧。
洺州知州衙门大堂上,满满当当的坐满了大小文武官员,洺州知州王麟端坐其上,面色苍白,心中尤自忐忑不安。
“各位同僚,本官召众位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
王麟看了一眼周围,稳了稳心神,朗声说道:“如今虽是天热,但女真人来势汹汹,锐不可当,誓要攻取洺州,我等该做如何打算啊?”
洺州守御副使张华冷冷一瞥,抱拳道:“知州相公,外敌来犯,我等自当是杀敌报国,浴血疆场了!难不成你要像外界传言的一样,投靠女真人,卖了祖宗?”
王麟看了一眼守御使韩一,冷声问道:“韩将军的意思呢?”
“王知州的意下如何,不妨直接说出来,让下官等人也琢磨琢磨。”
韩一面色平静,冷冷道:“王相公,有人说你要投靠女真人,而且女真人派的使者已经入城,却不知此话是否当真?”
王麟不由得心里一惊,面色凝重起来。他心里暗自狐疑,难道说,这位洺州城的守将发生了什么。
不过,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王麟假意叹道:“韩将军,本官也是担忧治下的黎民百姓,一旦女真人破城,他们就会被屠戮殆尽,到时候生灵涂炭,俱为土灰,本官是实实在在不忍心啊!”
他长吁短叹,面上一片忧国忧民之色,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这位相公,真的是忠义之人。
韩一心中鄙夷至极,竖子不过是一戏子而已。
韩一面色不变,沉声道:“王知州有什么打算,不妨说出来,大家商讨一二!”
王麟轻轻拍了拍手,两个顶盔披甲的女真人从后走了出来,站在了王麟身边。
众人都是一惊,看这装束,这二人都是女真人的打扮,想不到这王麟,是真的要投敌叛国了。
王麟志得意满,昂首道:“诸位同僚,这两位是金朝的使者,只要我等愿意献城,他们便不伤害城中的百姓,而且各位还可以各司原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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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麟说完话,坐在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