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介于长江与黄河之间,与长江、黄河、济水并称四渎,是独流入海的四条大河之一。
淮水东流,沿着河道向东北入海一段,河道两侧沿岸数十里,全部都是简易的茅草棚,里面堆满了一桶桶的土水泥、石灰、竹篮、绳索等工具。挨着草棚向岸上,成摞成摞的青砖绵延数里,蔚为壮观。
从已经修成的一段河堤看,它修筑的方式十分特别,和河水的水流方向呈40度左右的夹角,当河水冲击到河堤上后,河堤会将洪水再次引流到河水中,既避免了洪水对堤坝的冲击,也保证了洪水不会涌起。
这是宣抚司治下分管漕运川泽渠堰、水利工程的一位胡姓官员建议,此人原是大宋朝廷都水监的一名监埽官。宣抚司建造船厂,修筑河堤,他的设计得到王松的赏识,他也被调到了涟水军,主持这一大工程。
此时天色刚黑,修筑河堤的民夫们正在吃饭。工地上三三两两,都是筑堤工程的官员和巡逻的军士。
相对于尚未竣工的三四十里河堤,巨大的船坞已经修造完毕。船坞旁巨大的船厂,以及那堆满煤炭、铁件和木材的巨大水泥厂房,看起来让人望而生畏。
煤炭自然是从两河而来,钢铁构件和铁钉等则是从徐州利国监而来,至于木材,则是从福建路由海路购进。
是以这间巨大的涟水军船厂,只制造尖底的海船,而内河的平底战船,则是在大名府城外的黄河船厂建造。
至于船厂的主事,则是来自泉州的柳氏家族家主柳海担任。
“韩世忠为大军主帅,王躞为水师主将,共500艘水师船只,辎重粮草齐备,江南水师两万,步骑三万人,全军五万,克日来犯……”
只用了短短一日,岳州的情报便传到了涟水军,放在了正在楚州涟水军船厂巡视的张横的桌上。
淮水东流,至楚州北神镇后折向东北,在涟水军入海。杜充被忠义军刺杀,未能决开黄河,黄河也没有夺淮,淮水也就没有了洪泽湖,干流河槽也较宽深,沿淮无堤。
忠义军夺了徐州,水师驻扎,淮水以南的运河水面得以周全。但要确保出海口的安全,就得在楚州涟水军出海口驻兵。毕竟,徐州距离涟水军也有四五百里路程。
五千将士,火器齐全,再加上水师纵横水面,来回巡逻,没有数万雄兵,恐怕不易得手。
张横看着情报,足足呆了半晌,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老农似的汉子,目光阴冷。
“情报是从那里传来的?”
“回都统,是从江南传来的。”
汉子毕恭毕敬,忠厚老实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张横暗暗诧异。这些家伙,扮猪吃老虎,精明强干,没有一个不是军中的翘楚。
也不知道,王松是怎么发掘出这些人才的。
“都统,这是江南的密函。”
军士推门进来,递上情报,和岳州的一模一样。
两份情报几乎同时到达,可见情报人员的专业和谨慎,也从中可以看出,岳州之事,确实是事关重大。
“邓黑脸,你怎么看?”
张横把情报递给了一旁的邓世雄。后者带着邓五,正在涟水军修筑河堤,建立船坞,以便修理建造海船,海船从这里出海。
河北之地的运河,只能载300石以下的船只,黄河虽然可以承载上千石的船只,但黄河北流,在渤海入海,周围都是伪齐和女真人的控制范围,这个时候,似乎不太实际。
是以淮水入海口,似乎是个比较合适的存在。军营驻扎,正可以保护船厂的安全。
“张横,你不要问我。我还想问你,大官人把你放在这里,难得是当观客吗?”
邓世雄的话,让张横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