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金秋,秋风习习,落叶堆积,整个汴梁城却是一片繁荣热闹景象。
秋月高悬,此时正是中秋之夜,华灯初上,汴梁城里的诸多酒楼瓦舍都是酒客盈门,贩夫走卒、文人骚客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热闹异常。
酒楼瓦舍门前的彩楼,都是经过重新结彩装饰,楼顶上彩绘的旗杆上面,写着“醉仙”两字的酒旗随风招展。
此时此刻,正是生意最好、顾客最多的时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多的是盈门的贵客。
至于留在家里的东京市民们,则会喝着新买的佳酿,吃着月饼,石榴、梨子、板栗、葡萄、橘子等物,品着肥美的螃蟹,一起赏月或者出去游玩。富贵人家会在自家搭建的亭台楼榭上面赏月,平民百姓则会在外购买吃物,在家中赏月聊天。而皇宫里面更是热闹,会演奏音乐舞蹈,悠扬婉转的乐声远远传来,在开封城中飘扬。
金兵甫一退去,汴京城便又开始了灯红酒绿,诗酒年华的骄奢。战争的创伤很快就被健忘的人们给遗之脑后了。
不但被遗之脑后,简直是变本加厉、喜笑颜开、纵歌放舞,唯恐去之不及,因为前方传来了捷报,两河宣抚使王松王相公率领手下虎狼之士,不仅光复了河东大片故土,而且恢复太原府了!
消息传来,整个汴梁城上下都是群情振奋,欢声笑语。百姓纵歌放酒,士子流涕醉诗,更有许多良家子、游侠儿、热血志士,打起包袱,背上朴刀,跨上长剑,远赴河东,想要投在王松帐下,建功立业,勒马燕然,封狼居胥。
而对于东京城中的百姓来说,自宣和末年以来,长达两年多、担惊受怕的日子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大街小巷,处处都是欢声一片,孩童们通宵玩耍,欢乐沉醉的夜晚。京城热闹喧嚣,所有人都沉醉在欢乐的海洋中。青年男女平常接触机会少,这一夜则是出门赏月,人约黄昏后,月亮成了爱侣们的月老。
许多男女老少都在家中焚香拜月,默默许愿,保佑王相公长命百岁,保国安民,再破胡虏。
大宋皇城福宁宫内,此时也是灯火辉煌,欢声笑语。虽然皇帝为了简约,没有轻歌曼舞,美人环侧,莺莺燕燕,却也有美酒佳肴,新鲜瓜果,更兼国事有为,心宽情舒,人人都多了几分坦然。
一年前的女真铁骑纵横、兵临城下、濒临破国,到现在的千骑万众、纵马北上、收复太原城,幸福来的太快、太让人目不暇接,让汴梁城中的人们,上至天子、文武百官,下到贩夫走卒、饮车卖浆的普通百姓,都是体验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的极端感受。
不但是太原城被收复,河东自太原以南,也已经恢复于王化之下。
河北的形势也没有糜烂不堪。正是时候让河北忠义军挥军北上,直逼真定府和井陉关,两河连成一体,指日可待。
更有刚刚递来的报捷文书,王松率军已经收复了石岭三关,太原北面的大门已经关上。
好消息纷至沓来,自然令人神清气爽,大宋官家每日里红光满面,皇宫里的内侍和宫女们犯了小错,皇帝也是视而不见。
福宁宫深处的一处楼阁中,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桌子上摆着月饼、瓜果、美酒等物。赵桓一家四口围桌而坐,两个宫女在一旁陪伴。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
赵桓看着天边的明月,不由得兴致勃勃,放声笑道:“大军威震河东,恢复太原,王破奴是首功。其军虎狼之师,势不可挡,乃是我大宋的万里长城,朕心甚慰啊!”
看见丈夫高兴,皇后朱涟也喜道:
“官家,河东大部归于王化之下,都是王松的功劳。官家要善待于他,他必会感激涕零,报效朝廷,我大宋善矣。不过……”
她沉吟了一下道:“论功行赏,无可厚非,就要看王松灭了多少番子,这才是根本。”
“皇后说的是,女真铁骑数十万,若只是杀伤数百,实是不足为喜。王松向来坦然,忠义军兵强马壮,上万番贼,不会有假。”
话虽如此,赵桓的眉宇间,隐隐露出一丝担忧。
大臣的奏报,他也都看在眼里。两河每月供给的钱粮,已经是天文数字。虽说和原来的冗军、弱军比起来,粮饷上已经少了很多,但国家给养,耗费巨大,若是劳师无功,仅仅得个破城,而没有杀伤,岂不是让人大失所望。
且八万之众,又都是精锐之士,掌握在王松一介武夫的手中,若他要敝帚自珍,思之让人不寒而栗。
即便王松要取而代之,这也并非异想天开。
东京城中的两万多神武军,也曾经是王松的部下。若是王松挥师北下、再来一个陈桥之变,内外勾结,他又该如何应对?
一面是外敌千军万马,气势汹汹,灭宋之心不死,一面是大将手握重兵,足可以号令天下,取而代之。作为大宋天子,他又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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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毁长城的事,他做不出来,尤其是当下。相对于如狼似虎的外地,他宁可成就王松。
两人成婚多年,丈夫的性格,朱皇后又如何不知道。丈夫除了优柔寡断,有些多疑之外,性格上其实还是挺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