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齐尔的嘴巴紧紧地抿了起来。
“斯莱特林实际上从来都没有血统论。”她说,“至少没有写在我们院的院规里,我们的准则一直都是力量——谁有力量,谁就能成功。如果一个姓氏已经不能代表力量了——又或者他的力量已经衰微了,那这个姓氏还有什么可以拿来震慑他人的呢?”
“那马尔福呢?”罗齐尔不忿地说,“马尔福难道就不是血统论了吗?”
“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了。”她笑了起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发迹史吗?你以为他们现在的封地、财富,是怎么来的?他们的祖先的风流事迹现在还挂在大英博物馆里呢。”
“他们才是最聪明的:因利致导,而非循规蹈矩。在伏地魔蓬勃的期间,他们支持纯血论,在资本累积的期间,他们又倒向麻瓜,甚至与麻瓜们通婚。”
罗齐尔惊讶地盯着她的嘴唇说不出话。
“抱歉,是‘那个人’。”她说,“我一时间有些忘了。”
“所以,你的感想是什么呢?”
“我——我不明白。”罗齐尔觉得自己要被她说服了,他原本就不致力于学习,而艾伯特说出的这些又确确实实是他从小听到大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对巫师界的了解甚至比他还要多。
如果血统和名声真的那么重要的话——那他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他像马尔福一样富有的话——就算是马尔福那种嚣张跋扈的性格也有人上杆子去找他。
“我并不是想要标榜我的思想是正确的,埃尔文。”她看着他的纠结的表情笑了起来,“我从来也不是想要和你对立——我认为每个人都应当为他们的行为负责,最开始你受到的来自我的恶报,仅仅是因为你不止惹怒了我,你还殃及了我的朋友。”
她定定的看着他:“或许其他的个人攻击都还好说,但我的朋友是不能触及的雷区,埃尔文。如果你能够意识到这点,我们或许也能成为朋友也不一定。”
“如果你意识到了你先前的错误,并且愿意改正他——我会很高兴认识你的。”
“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拥有足够的强力,有什么人会不愿意来到你的身边和你结识、与你成为朋友呢?如果说罗齐尔因为先前的一些选择沉寂了,为什么不可以因为另一个人的选择重新闪耀呢?”
艾伯特的魔杖轻轻地一挥,他就被一股莫名的力从草地上拖了起来。他口袋里的魔杖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然后靠在了他的手上。然后那个女孩也站了起来。
“我们先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那些都可以过去。”女孩笑盈盈地说,“你可以在现在就事先体会一下。”
“我们先前都太匆忙了,而我因为朋友被冒犯而怒火中烧。但现在你可以有一个新的机会。”她说,“我们可以来一场正式的决斗。”
男孩碧绿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的魔杖,又抬眼看了看她,然后抓紧了原本漂浮在他手边的魔杖:“可以。”
“你可以用你知道的任何魔咒,这没关系。”她看上去自信极了,“不用担心你使用的魔咒会‘超纲’,如果你打败了我,这反而能够证明你自己,对不对?”
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用这种态度对他了,即使是低年级。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平等地、充满了尊重的对抗了。罗齐尔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双方都默契地背对着向前大跨了三步,然后不约而同的回头。
“我很荣幸。”那个女孩看上去心情非常好,她说完了这句话后,他们两人就互相对着对方鞠了一躬,然后瞬间举起了魔杖。
“除你武器!”他们一同大喊。
但女孩身子一侧,就避开了他打过去的魔咒,而他的魔杖因为剧痛被打开了——却没有随意地飞到一边,反而又慢悠悠地飘回了他的手里。
他又输了。
屡次败给一个岁数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小孩听上去格外的伤人——他或许真的是个废物也说不定。他低下了头,颓败感在他的心中打转。
“埃尔文。”女孩轻柔地看着他,“这只是需要锻炼和练习——如果我能做到的话,你也能做到。”
她转了一下他的身子,把魔杖重新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突然打出了一个魔咒——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魔咒——但他的身子下意识地躲开了。
“就像这样。”她朗声大笑了起来,“你只需要一些时间和指导,埃尔文。如果你想的话,我很期待你的加入。”
“但前提是,你已经明白了一点。”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像在伊甸园引诱人类吃下禁果的毒蛇,听上去还带有这嘶嘶的尾音,“学习会的所有成员都是兄弟姐妹,我们互相尊重、互相爱护,为了更好地发展自身、为谋求共同的利益聚集在了一起。无论是纯血、混血还是麻种,我们只看能力和力量。”
说完这句话,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清亮:“我很期待你的回复。”
“遵循你自己的想法吧,埃尔文。”
她拍了拍自己的身侧,转身就准备走了。只留他一个人呆立在原地。但不一会儿,她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了:“我很喜欢你的姓氏。罗齐尔,在法语里,这是一朵盛放的蔷薇——玫瑰带刺而美丽,具有自己独特的魅力。你其实可以自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