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勒斯的问题应该是一个选择题,但她没有说出选项。
就像她说出这句话时,显然早就知道答案。
“无论是怎样的高塔,它最终都会倒塌的,赫勒斯。”克劳尼亚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时间的长短,至少对于麻瓜来说也是这样。其实巫师们也是,没有什么东西会永远地留存下去,只有时间在不停地流逝着。魔法物品也有坏的一天,不过那一天对于有限生命的我们来说太过遥远了。”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如果我选择加入推倒高塔的队伍,我不会责怪其他的人驻扎在原地。”克劳尼亚吸了一口热乎乎的空气,“对于百年前的人们来说,电是不可能的,千年前的人们来说,他们无法想象土里头可以提炼出能够轻松割开野兽喉管的物品。人们总是在进步着。”
“情况只是暂时的,如果我发现了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我会想要这样做。”
威尔逊小姐没有说话,她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她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回复和结局,但她从未想过这样的日子会流逝的如此之快,时间就像被狂风席卷的日历,没有任何预兆地就跳跃到了她需要做出选择的时期。
这对于她来说太残忍了。她还不到十七岁,虽然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没有这么大的事情在她的生命中发生过,好像要一瞬间催促着所有人长大。
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如果有那么一种可能,她可以不需要在这之间做出抉择。但她发现,她有时候比克劳尼亚还要天真。
她抬起眼睛,发现女孩依旧用柔和的目光看向她,好像即使如此,她依旧拥有对抗一切的力量。
“我明白了,赫勒斯。”克劳尼亚柔声地说,“谢谢你。”
有的时候,默契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东西。赫勒斯·威尔逊并不需要直接说出她遇见了怎样的事情,只凭借寥寥数语,通过他们彼此之间的了解,对方就能够猜测出她的难言之隐。
因为她如此的喜爱她,她愿意冒着风险透露出一丝有可能会帮助到她的事情。
喉头被更多的话哽住,赫勒斯发现除此之外,她无法再做任何的事情。她甚至不是浮木,不是茅草,只是栖息其上的微小尘埃,她没法左右任何的事情。
人们因为爱生出勇气,同时也因为爱心生畏惧,这是常有的事情。
宿舍门吱呀一声打开,布莱克先生扭着肥硕的猫屁股顶开了原本只是略微合上的门缝。他笨拙又轻盈地从床榻之间飞跃而过,最后嗖地蹿进了艾伯特小姐的被窝里。
然后被嫌弃地拖出来,擦脚,清理一新,又重新放在了床垫的毛毯上。
赫勒斯无声无息地重新拉上了窗帘。
“布莱克先生。”克劳尼亚轻声喊着自己的小猫,小猫发出了细小娇俏的回应。
“没有的事。”她笑了一下,把猫揣进自己的怀里,温润的石板发出莹白色的光芒。
“从今天起,暂停推荐签约的服务。”她和她的代理人说,“必要的时候,不要再出现在人前,菲利普。”
“好的。”
“什么情况?”
克劳尼亚用魔杖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斟酌了一下用词,用限时消息发出了这个惊天消息。
“YOUKNOWWHOISTOTALLYBACK”(神秘人回来了)
石板后头迟迟没有回应,克劳尼亚重新拉开了床帘。四周的厚重遮光帘自己向后卷去,克劳尼亚坐了起来,把布莱克猫放到了一边。
“赫勒斯。”她走到金发女孩的床前,“我们需要一个契机。”
“什么?”她以为他们以后都不会再说话了。
“一个能够让你安全的契机,赫勒斯。”克劳尼亚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内容却更因此显得残酷了起来,“告诉你自己,你和我之间有无法调和的矛盾,你需要忘记今天的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