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玠也没再追问。
“殿下。”姜雪宁悠悠转醒。
“姜姑娘,你醒了?”沈玠本以为她昏迷着该是和她说不上话了。
“我这不争气的身子,让大家见笑了。”姜雪宁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惹人心疼。
“姜姑娘哪里的话,姑娘家的身子哪有不娇弱的。我听侍女说太医诊治结果是你伤心过度才晕过去的,怎么了,可有人欺负你?”
沈玠这一番话,关心的意味过于明显,然后他又加了一句:“哦,我是替燕临问的。”
“哎……”姜雪宁不说话只叹气。
“怎么了,姜姑娘,可是不方便说?”
“没有,就是觉得丢人。殿下知道我乡野出身,不通音律。谢先生教我们弹琴指法,我太过愚钝学不会,先生恼了我糟蹋了蕉庵这把百年古琴。”
“我自觉也是如此,可是我自是比不上那些世家小姐们……”说着说着她又抽噎了起来,可把沈玠心疼坏了。
“这就是谢先生不对了,他许是不知道你情况,当众罚你叫你伤心了吧。”
“不过谢先生就是表面严厉,其实很好相处的,我和燕临也经常被罚,但他从不会因此就少教我们几分,每次教学仍然是循循善诱,勤恳万分。”
“嗯,我知道先生是为我好,我没怪他,我是气自己的不争气。”
阿碧送了药进来:“姜姑娘,这是李太医开的药,长公主说姑娘务必喝下。还有,谢先生在文昭阁等你,许是要当面致歉。”
本来阿碧要去通知长公主的,看临淄王殿下在便也作罢,直接将话传给她,退下了。
姜雪宁接过药碗,这药黑不溜秋,闻着味都苦,她实在不想喝,再说她本来也没病。
沈玠看他不动,询问:“可是药有什么不妥?”
姜雪宁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怕苦。”
沈玠开怀一笑,这涨红的小脸,局促的样子,果真是个妙人啊!
“诺……给你。”沈玠从袖口掏出一小包蜜饯,大概四五颗的样子。
“这也是燕临让你给我的?”姜雪宁先发制人。
“不是,我是我知道你既生病了必然要吃药,来之前特意装的。”
“咳……燕临担心坏了,但是不能在宫中久留,先回府了,我等下就叫人告诉他,你没事了。不然,那家伙晚上都要睡不着。”
沈玠说的姜雪宁自是相信,而且燕临对她的关心她一直都知道,她在意的是沈玠说的他特意装的几个字。
这是,上钩了?
姜雪宁露出来甜甜的笑:“谢临淄王殿下。”
沈玠被她的笑晃了眼,他提醒自己不能再沉沦了,至少她和燕临说清楚关系,划清界线前,他都不能再这样子了,他对自己的行为不耻,觉得自己在趁人之危。
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见她,想对她好!
“你等下还要去找谢先生,我也有其他事就不久留了。”沈玠起身要走,不能再这样了。
“好。”姜雪宁行了一礼。
“恭送临淄王殿下。”
这殿里又剩她和侍女两人。
哎……要装装到底,毕竟人家看着呢。她只能含泪喝下那碗黢黑的药,她是真的怕苦。喝完赶紧塞了两颗沈玠给的蜜饯把这药的苦味压了下去。
醒都醒了,谢危那也要去,去之前得先做准备,所以侍女便看到她在床上不停地深呼吸,然后又喃喃自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生了什么大病呢。
一刻钟后,她终于做足了准备。
“等下你去和长公主说我去文昭阁了,随后会直接回仰止斋,叫她不必挂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