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马从信筒中掏出一份封着吏部火漆的行文交到刘体仁手中,便打了个唿哨离开了屯田大营。
刘体仁打开看过后,一道精光从他眼中闪过,他将行文折起来放入腰间的杂物袋中,再度变成了刚才那副癫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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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武九年春,青州高平郡,鹰扬军大营。
忙碌的士卒与辅兵正不断从各自所属的将校处领取出征时所用的甲胄、毡床、数袋等物。
营门前不时有塘马与斥候来来往往,遗落的马粪与扬起的烟尘让担任坐哨的士卒骂声不断。
大营外,黑压压的民夫正推着满载粮草器械的大车进入另一座非常简朴的营寨之中。
与大营的纷乱不同,鹰扬军中军大帐中出奇地安静。单骑上任的刘体仁正在鹰扬军大帐中与刚刚率领左翊卫到来的王承业围坐在沙盘旁,他们的身旁还有鹰扬军行军长史孙孝、左候卫郎将张孝举与右候卫郎将丘居梓以及新任的左翊卫郎将赵营。
孙孝正拿着一份册子不断念着:“辎重营已从广济仓、青业仓运粮十二万石,足够大军四月支用,箭矢弩矢共计八十万支,战马一万两千五百匹,马骡四万头,大车三千辆,青州各郡征调的民夫八万人已经在大营西侧扎营。”
王承业对孙孝点点头,转头看向一直盯着沙盘上的伏虎关出神的刘体仁说道:“现在各军除了骁果军外,我们手中握着整个大魏最多的战马,刘安抚使打算如何使用?”
刘体仁这才将目光从沙盘上收回,对王承业说道:“不知王将军有什么好的想法?”
王承业见刘体仁将问题抛了回来,便毫不犹豫地说道:“选调四千骑兵,一人三马,抢在南陈军坚壁清野前夺下伏虎关外水源与草木茂盛之处,为大军攻击坚城打下基础。”
刘体仁点头说道:“行军布阵非我所长,就照王将军说的办。”
王承业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随后说道:“伏虎关乃是天下有名的雄关,上一次被攻破还是八九年前,不知刘安抚使可有什么良策?”
刘体仁笑着抬头看了一眼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王承业,又看了看营帐中的一众将领说道:“你们不需试探我,我来此不是来做监军的,非我所长,我绝不会插手,若是我有什么问题,自然就会提出,绝不会擅专,也不会给主公写密信,诸位放心作战便好。”
王承业见刘体仁当众点破了自己的小心思,便尴尬地笑了笑:“让刘安抚使见笑了。”
刘体仁摆摆手说道:“无妨,人之常情罢了。”
王承业见刘体仁似乎很好说话,也不再束手束脚,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容看向一旁的几名将校说道:“各军再次点验所需军资粮草,马医检查战马与马骡是否染疫,如有军资不足或是牲畜缺失,尽快报与中军,明日辰时开拔时若有哪一军还未补足军法从事。
开拔后,各部选调精锐骑兵交由左翊卫郎将赵营,快速奔袭,扫清大军前方障碍,阻挡南陈军坚壁清野。
左翊卫为前军,由我亲自率领;左候卫为中军,由刘安抚使率领,右候卫为后军,由孙长史率领,各军相隔五里,民夫交由中军辎重营都尉,在大军后方十里行进,沿途斥候前出五十里,烽燧马铺不得马虎,违者立斩不赦。”
众将齐齐抱拳称是,随后便纷纷退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