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二日,中午时分。
王承业与右路军第一批渡江的士卒一同乘船向南岸驶去。
此时江面上仍旧有不少还没完全沉没的船只残骸,或大或小的木板杂物在水中飘荡着,偶尔还能看到几具浮尸在这些残骸中出现。
大量水师的走舸正在残骸间游荡,他们向着水中戳刺,不时有鲜血从水下呈雾状涌上来。
“运河水师损失几何?”
已经登上王承业坐在兵船的郑直在后方抱拳道:“末将麾下水师折损艨艟十七艘,走舸三十一艘,五牙船一艘,另有一艘两千料大船因碰撞出现裂痕,短时间内不堪再用。”
“我水师士卒战死千余人,伤三百多!”
王承业扭头问道:“为何伤者如此少?”
“水战不比陆上,一旦受伤伤落水,来不及救上来就断无活下来的可能。而水战本就混乱,双方船只交织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打捞伤者。”
“这次能救上来三百伤卒,都已经是算他们命好了!”
说罢,郑信脸上不禁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王承业看在眼中,随后转过头去说道:“将受损船只送回庭州,交由船厂,再分出一部协助大军渡江,其余各部尽快支援通州水师,他们那边的压力马上就要大起来了。”
郑直小心翼翼地问道:“张都督不是说要一力承担吗?”
王承业冷冷道:“怎么?难道你还真的打算坐视通州水师抵挡南陈水师主力?”
郑直连忙回道:“末将不敢,可是。。。。。”
“没有可是,你部折损不重,若是你不能与通州水师通力合作,一旦没能拦住南陈水师致使我军渡江未半却被迫停止,那你就该想想你在青州的家眷亲族了。”
“末将领命!”
郑直赶忙大声应下。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了,不要再有下次了。”
郑直刚要离开,却听到王承业平静地说道,他身子一颤,随后便加快脚步走向了一旁的舢板。
四月二十三日,梅州城下。
御帐之中,章义与众将围在沙盘前,沙盘上,各支南陈军的动向已经显露无疑。
不时有斥候与塘马在帐外回报,而后经由羽林备身送进帐中,再由职方司胥吏根据探报将沙盘上的各方部署进行调整。
章义指了指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支南陈军笑着说道:“他们来得好快啊,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已经距离梅州不到五十里了。”
程亦看着章义指着的灵泉方向来的南陈军说道:“这一部南陈军有两万人,自出现在我们斥候的视线中以来,便一直在昼夜行军。”
章义问道:“可否能抽调一部精锐伏击?”
程亦摇摇头说道:“这支南陈军并不是一直沿官道行军,伏击有些困难。”
章义好奇地问道:“他们不全走官道如何保证粮草?”
程亦说道:“斥候曾经抓过几个俘虏,据他们交待,他们这一支都是山民,携带四五十斤尚能翻山越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