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右手紧握成拳,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猛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敲了一下,起身说道:“我们出发前,总管从未说过可以后退,那便是要我们死也死在敌军腹地。”
“你也清楚,我们不过就是诱饵,若是撤走了饵料,如何钓鱼?”
“不能撤!”
韦衡见劝不住程武,也不由得有些怒气,他站起身问道:“那你想要如何?眼下大雪纷飞,敌军又缩在营寨中,我们也无力四面出击,待在这里怎么引诱敌军?”
眼见两人就要争吵起来的时候,一名校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
“都尉,军司马,有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将怒气压回肚子中,齐声问道:“何事?”
虽说火气强压下去了,可两人的表情却没法很快转变过来,校尉知道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但是军情紧急,于是缩了缩脖子说道:“斥候发现了一队蜀军,正沿着向北的官道往陈蜀联军中军大营去。”
程武皱着眉头说道:“这官道上每日都有敌军斥候塘马经过,有什么好回报的?”
那校尉连忙补充道:“这队蜀军为首的背后背着信筒,还有一面小旗,头上还有翎羽,与寻常塘马不同。而且他们一路上跑得飞快,丝毫不吝惜马力,这在陈军蜀军之中并不常见。”
韦衡看了一眼程武,转头对这名校尉说道:“你亲自带人去陈蜀联军中军大营附近,看看他们有什么动向。”
校尉连忙抱拳领命,转头踩着积雪离开。
程武搓了搓脸说道:“他们会不会想后退了。”
韦衡不敢妄下定论,于是便说道:“先看看再说。”
当夜,领命的羽林军校尉就带着麾下十几名身手敏捷的羽林军靠近了距离他们不过三四十里的陈蜀联军大营。
隔着七八里外将战马藏好后,校尉将所有人叫到身前,把人简单分成三队,分别从几个方向散开,开始监视还没有什么动静的陈蜀联军大营。
此时,联军中军大帐中的气氛也极为微妙。
林孝节拿着那封自涉陵快马送来的密信,神色几度变化,连手都不自觉的用力,将这封密信捏的皱皱巴巴。
史太岁与几名南陈将领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林孝节,史太岁仅凭林孝节突然失控的表情就能看出,这封密信中说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就在史太岁准备试探一番时,林孝节突然将密信攥成团扔进了火盆之中,随后对史太岁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朝中有变,我家陛下命我即可拔营西归。”
史太岁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表情,他从林孝节告知他北唐遣使去往涉陵时,就想到了有这么一天。
他只是还了一礼问道:“今夜就走?”
林孝节道:“明早便要离去。”
史太岁再度行礼:“你我虽未共事一主,却也并肩抗敌,受我一拜。”
林孝节脸色稍稍一变,语气沉重的说道:“我实在当不起你这一拜。”
说罢,他扭头便走出了大帐。
“主帅,他。。。。。”
身旁一名南陈军主见林孝节突然离开,连忙指着林孝节的背影要说些什么,却被史太岁一把按住。
“传令下去,各军做好准备,三日后抽调兵马接管他们的军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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