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人并没有坐在牛车上,而是在一旁走着,秦老三索性也拽着牛车,两人沿着专门运送牲畜米面的道路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着。
“今日,起用左右相府的钉子,看看这几日有没有南陈的人去拜访。”
舌人面无表情地说着,秦老三却突然说道:“不用查了,是有南陈的人去了刘义的府邸。”
舌人一愣,扭头看向秦老三,随后又发觉自己动作过大,便再度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你是如何得知的?”
秦老三小声道:“路上被我撞见了,他一张嘴就是南陈官话,腔调正宗,这可不是西蜀鸿胪寺那些胥吏舌人能说出来的。”
“他张嘴说出这话,我就起了疑心,便让两人悄悄跟着,发现他到了刘义府邸就递了拜帖。”
“我怕漏掉什么消息,便擅自动用了相府的钉子。”
“你的运气总是这么好。”
“你也不差。”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四方馆使团居住的别院后门。
舌人去叫值守的羽林备身来帮忙搬肉,秦老三则收拾着板车,将肉提前卸下来放在后门门前,方便他们带进去。
双方默契的搬了一阵后,舌人再度走出来,他给秦老三使了个眼神,秦老三立刻装作肚子不舒服,想要借用别院中的茅厕。
带着几人搬肉的校尉王晋看了看四周发现确实没有地方让他去,于是便答应了。
秦老三捂着肚子跑进去,他并没有直奔茅厕,而是径直去了裴彻的房间。
这一幕刚好让院中巡逻的郑信看到。
秦老三与郑信只是打了个照面便认出了他,可郑信昨日已经从舌人口中听到了实话,于是便选择了视而不见。
等秦老三进入裴彻房间,他才回头看了一眼,同时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预感。
这几日有事发生。
房间内,听完秦老三的描述后,裴彻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
等两人离开后,裴彻才锁紧房门,开始独自思考对策。
既然南陈使者并未与西蜀谈拢,也没有立刻离去,就说明西蜀还是留了余地。但他丝毫不怀疑南陈为了拽紧西蜀这个盟友会付出相同乃至更大的代价。
此时的裴彻心中杀意也已经按捺不住。
他突然想起郑信昨日说过的话。
“先下手为强!”
裴彻反反复复念叨着,随后猛地打开房门,对院子中的郑信喊道:“郑信,来我房中!”
郑信此时也在想关于南陈使者的事情,听到裴彻的喊声,他一个激灵,随后连忙朝裴彻的房间跑去。
“裴相!”
进入房间后,郑信规规矩矩的抱拳行礼,眼中已经带着兴奋。
裴彻眯着眼打量郑信:“你为何如此兴奋?”
郑信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便收敛了几分,将头低下等裴彻发话。
裴彻敲打了几下桌案,抬头看着郑信问道:“你觉得,现在我们袭杀南陈使者,有几分把握?”
郑信抬头道:“若只是袭杀他们,卑下认为,我等四十人有十成把握。”
裴彻又问道:“若是想不被怀疑呢?”
郑信语噎,房间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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