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费力扭头望向身下时,才发现,他的腰部以下已经消失不见,而他的身旁,还有与自己一起扛着壕桥的同伴正捂着破了一个大洞的胸口不断咳血,不远处还有一人胳膊没了踪影,正躺在地上捂着创口打滚。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在见到同伴惨状后仍旧没有感到疼痛。
直到第二支弩枪射中他旁边那名断了胳膊的同伴时,不知是什么缘故,他终于感觉到了疼痛,同时,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直到眼前一黑。
南陈军的床弩一轮齐射就杀伤了上百刚刚跑到壕沟旁边的民夫,本来打算搭起的壕桥也被撇在了原地。
唐军阵前的了望兵发现关墙上的南陈军床弩后,唐军的石炮便重新运作起来,准备摧毁那些石炮。
就在唐军石炮调整角度时,没有被床弩射中的民夫已经想要后撤,可督战的唐军并不想让他们后退,便抽出横刀逼迫他们回头继续搭建壕桥。
这时,南陈军的床弩也瞄准了没有被波及的督战队,随着第二轮弩枪发射,几十名唐军当即就倒下了一大半。
射出第二轮后,关墙上的将校立刻大声吼道:“拖走床弩!”
围在床弩旁边的士卒工匠立刻着手拆解床弩,他们熟练地将床弩分成几个部件,拖着往马道奔跑。
唐军的石炮此时也已经调整完毕,一轮炮石已经腾空而起,径直砸了过来。
石炮的准头并不好,因此第一轮炮石落下时,仅有不到三成砸在了关墙墙面上,而真正落在墙上的,更是寥寥无几。
等到第二轮炮石落下时,大部分士卒工匠已经带着床弩藏到了安全的地方,仅有七八人被炮石砸中,连带损毁了一具床弩。
赵尽忠站在阵前看着拖回伤卒与逃回的民夫,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第二批神情紧张的民夫再度被派了上去。
他并不在乎损失多少民夫辅兵,早在数日前,他们就在章义的帐中定下了依靠这种逐次投入民夫的方式假借铺平壕沟消耗关内的器械。
这些损失,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尽管章义一再强调不要过分消耗民夫,可赵尽忠只将这些话当做是陛下为了展现恻隐之心的一种表态。
他是一名军人,他需要做的,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自己需要完成的,剩下的那些,是裴彻那些文人需要考虑的。
赵尽忠派出第二批民夫时,王承道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王总管怎么得空来此?”
赵尽忠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甲叶磕碰声,随即头也不回的说道。
王承道在他右侧站定,与他一同看着前方说道:“陛下要将皇子召来军中,充任右骁卫副将,参赞军务。”
赵尽忠一愣:“何时说的?”
“昨日。”
王承道淡淡地说道,像是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为何我不曾知晓?”
“赵总管这些日子忙着统筹各卫攻城,哪来的时间面见陛下?再者,如今陛下这里,还有几个说得上话的老将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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