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夜,就在王承道星夜兼程向定州赶去时,裴彻已经在定州城掀起了一场范围极大的搜捕。
五城兵马司以及定州宿卫军几乎倾巢而出,他们按图索骥,一家一户的上门搜查。
高举着火把在定州城的几条主街上前进的宿卫军以及五城兵马司士卒将每一个路口以及坊市出入口全部设卡封堵。
大队士卒跑动传出的整齐脚步声在宵禁后的定州城中格外刺耳。
偶尔从坊市中还会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裴彻亲自坐镇五城兵马司廨署,往来的吏员将消息流水一般送到他的桌案前。
张师道坐在一旁,像是个旁观者一般冷眼注视着眉头紧皱的裴彻。
“裴相,吕文博一家七十一口无一人走脱。”
这时,一名顶盔掼甲的宿卫军都尉大步走进廨署中对裴彻抱拳道。
裴彻抬头问道:“可曾反抗?”
“不曾反抗。”
“家中可曾搜出什么东西?”
“只有藏书一千八百余册,几副笔墨,外加字画十余张,连钱粮都没有多少。”
裴彻双眼微眯,随后道:“其余被抓的人家中搜出往来书信了吗?”
都尉摇摇头说道:“都只有些与好友的往来书信,信中所说也都时些风月之事亦或是互相问候。”
裴彻冷冷地说道:“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证据。”
“诺!”
都尉抱拳领命后便要离开,而裴彻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晋王府去搜查过了吗?”
都尉回头挠了挠头说道:“裴相,这晋王府若无陛下诏书口谕,不得擅闯。”
裴彻摆摆手示意都尉下去,都尉便如蒙大赦般抱拳离开了廨署。
“裴相,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啊。”
裴彻扭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正是在一旁看了好一阵子的张师道,便将手中一份密报放下,走到张师道身旁坐下。
“听说张侍中精于茶道,不知可否讨一杯茶水?”
张师道皱起眉头看了看裴彻,随后将一杯刚刚沏好的茶推到裴彻身前。
裴彻端起茶并不闻香,只是一饮而尽,让张师道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多谢张侍中的茶。”
裴彻将茶杯放下后,便对张师道拱了拱手。
张师道见裴彻起身就要坐回去,连忙拉住他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裴彻疑惑地说道:“回答你什么?”
随即裴彻便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笑了笑说道:“张侍中,你觉得我今夜没有任何收获?”
张师道双手一摊说道:“这不已经是明摆着的吗?大动干戈,结果连一封往来书信都没有搜到,谈何收获?”
裴彻走到张师道身旁微微弯下身子,就在张师道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裴彻突然伸出手指在张师道面前茶盏中蘸了蘸。
不等张师道反应过来,他便迅速在桌案上写下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