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霁芳宫的御军,这宫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霁芳宫,但凡她们擅动一下,立刻就会被人揪住把柄,小题大做,牵出诸多无端是非。
虞听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这扇紧闭的殿门,又一遍问若锦:
“太医已经进去了,是吗?”
若锦重重点头,握住她的手,宽慰:
“已经进去了,公主,陈太医的医术是整个太医院最好的,有他在,娘娘一定会没事的。”
这几天虞听晚的情绪一直低迷,就像走不出心底的那道结一样,现在骤然间情绪起伏太大,神经绷得太紧,竟有种眩晕的感觉。
她视线晃了一下。
时刻关注她情绪的若锦率先察觉到异样,第一时间扶住了她。
“公主?没事吧?”
虞听晚摇头,待缓过去那阵晕眩,才低声开口,“没事。”
她站在霁芳宫庭院中,谢绥不下令,侍卫不让她进去,她也不离开,就这么在这里待着。
在距离母亲最近的地方陪着。
整个皇宫中,霁芳宫是最特别的一处。
孤僻,死寂,除了层层守卫的侍卫,好像再没有其他生气。
在这种极致的静中,虞听晚心头所有情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全部压下来。
脑海中,过往及现在的一幕幕,走马观花般,尽数在脑海浮现。
母亲的处境,她将来的归途,赐婚的风波,再有……这皇权之下的不得已。
现在想来,和母亲的安危相比,赐婚的变数,又算得了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里面不时有侍奉的宫女出来。
全都脚步匆匆,不曾停留。
每一次,殿门打开时,虞听晚都努力的往里看,希望能看到母亲的影子。
可每一次,都以失望收尾。
她心里其实清楚,寝殿和殿门的距离远,她就算看,也看不到什么。
只不过是,心底存着那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奢望。
又过了好一会儿。
或许是一刻钟。
也或许是半个时辰。
霁芳宫外,响起侍卫整齐划一的跪安声音——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这四个字,像是刺激到了虞听晚脑海深处的某一根神经。
空洞的眼底深处,缓缓升起一点极其微弱的光亮。
如那海上濒死之人意外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泡沫板。
她动了动近乎麻木僵直的腿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