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砚垂眼看着地上拉长的影子,双眸微黯,喉咙接连滚动数下,才说:
“是在太子殿下手中。”
他闭了闭眼,“陛下目前只是名义上的帝王,所有实权,尽数被东宫掌控。”
宋顼已经猜到是这种局面。
他甩了甩袖,才说:
“既然已经知道,今砚,你该放手了。”
宋今砚手掌蓦地紧握成拳。
温润眼眸浸出暗色。
“父亲,我不甘心。”
宋顼并未看他,只抬头看了看空中的那轮不再圆的月亮。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今砚,你可有想过,今时早已不同往日,自东陵国破的那一日开始,你和宁舒公主的婚约,便随着建成帝的故去,而化为虚无了。”
“现在的你,只是新朝朝堂中一个官职一般的臣子,而宁舒公主,是储君心仪的太子妃。”
“你所谓的不甘心,是在借着过去的那点恩怨,明目张胆地觊觎储君的太子妃,肖想东陵未来的皇后。”
“今砚,皇权更迭,东陵早已改朝换代,独属于宋家的辉煌时代已经随着宫变的出现而逝去。”
“现在的宋家,经不起你作赌,更经不起,你以下犯上、臣夺君妻。”
最后四个字,宋顼的语气,不可谓不重。
“臣夺君妻”这几个字,就像一击重锤,狠狠砸在宋今砚心头。
宋顼的意思很明显,就算宁舒公主曾和宋家有过婚约又能怎样,如今的东陵,无人承认当初的婚约。
宁舒公主出身皇室,身份尊贵,又得当今太子青睐,宋今砚不管多喜欢宁舒公主,不管多放不下心中的执念,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谢临珩是储君,是东陵未来的帝王。
虞听晚是东陵未来的皇后。
宋今砚一介臣子,觊觎储君太子妃,落在外人眼中,就是‘臣夺君妻’。
宋今砚额角绷紧,手背上青筋鼓起。
他艰涩地咽了咽喉,几个字,如沙砾一般,在喉咙深处滚出:
“可是父亲,宁舒公主她不愿意。”
这几个字出口,他像是找到了不放弃的引子,继而快速说:
“她不愿意留在宫中,她想离开那里。”
“就算太子心仪她又如何,她不想留在皇宫,这是事实。”
说罢,他很快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