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焕放下心来,大步流星地进屋,果然见她穿戴好,气色极好地坐在桌案前翻看着这几日堆积的公务。
“这些我都处理过了,让人送过来,你随便看一看,心里有数就好。”
谢景焕急急说道,说完又觉得好像不对劲,急急解释:“不是让你现在看,你才病好,要多休息。”
小草早就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都是这段时间泉城乃至九洲发生的一些大事。
“萧缭没有再参你?”
谢景焕走过去,拿掉她手中的折子:“这些年参我的折子堆积如山,天高皇帝远的,只要我不去盛京,秋慕白就动不了我,这些人参累了就懒得参了。”
小草起身下软榻。
谢景焕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男人温暖干燥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衣裳烫的她一颤,两人齐齐一僵,松开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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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壶进来时,就看到兄妹俩避嫌的举动,气氛古怪且暧昧。
他目光一深,连忙上前来,笑道:“小草,那个涮羊肉好吃吗?你之前怎么不带我吃?”
他上前来,挤开谢景焕,扶着小草去外间宽敞的地方坐下。
谢景焕:“?”
谢景焕憋了一肚子气,看崔玉壶越看越不顺眼,这厮真的,令人恨的咬牙切齿。
“好吃的,就是口味有些重,你以往口味清淡,我就没和你一起吃这种吃法。”小草见他进来,莫名自在了几分。
她想起被打断的话题,继续回头看向谢景焕:“萧缭参你,必是想传递信息给你,盛京那边秋慕白的病情要么恶化,要么好转。”
“是恶化。”谢景焕走过来,给她倒了一盏茶,低声说道,“他怕我北上杀了秋慕白,九洲大乱,这才参我,闹的轰轰烈烈之际,让秋慕白早朝露面,平息外面的流言。”
不是请君入瓮的局,而是虚晃一枪,盛京已经急了。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秋慕白和萧缭这对君臣的关系十分的复杂。萧缭或许还记得死去的大夏国最后一任帝王,或许还记得往日那些死在秋慕白手上的挚友,但是他不恨秋慕白,君臣这些年甚至可以是惺惺相惜,彼此扶持。
所以,萧缭必是维护秋慕白的。
他有些失望!原来权力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应当是病情恶化了。”小草精神一奋,“秋慕白那样自负、掌控欲又强的人,若非真的病到爬不起来,怎么会一连数日不上早朝?”
崔玉壶惊道:“陛下登基才九年,以前也从未有过生病的传言,这怎么可能?”
小草和谢景焕齐齐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可能?
“你知道十年之期吗?”小草捧着茶盏,垂眸喝了一口清茶,低低说道。
崔玉壶点头:“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但是具体十年之期是什么却不知道。”
九洲的那些传奇早就被人改的面目全非了。他一直听小草说到十年之期,却不知道明年到底会发生什么大事。
小草眼睫微敛,淡淡说道:“十几年前,民间有一个奇人道士,但凡他出现的郡县必会风调雨顺,百姓奉若神明,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师承何处,修的是道术还是骗术。九年前他突然出现在盛京,收明歌为徒,扬言十年后来接她。
事后那道士就消失在茫茫天地间,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就连盛京最强的铁甲卫都查不到他的半点踪迹。
这便是十年之前。”
小草抬眼看他:“十年之期是那道士的承诺,他会在第十年来盛京接明歌出塔,所以。”
她目光雪亮,一字一顿,声音颤抖而喜悦:“所以,秋慕白活不了几年了。”
这位高祖陛下将是大盛朝史上最短命的一位帝王。
崔玉壶浑身毛孔悚然,惊得站起身来,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十年之期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他声音微颤:“那道士是人还是神明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