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如此烦躁的,自然是宫中淑妃娘娘的肚子。
御医们原本预测淑妃娘娘的产期应该在十余日前,如今却依旧没有发动。
很难让人不担心她腹中的皇子会不会出意外。
毕竟,迟迟不生产胎死腹中的例子可不少。
为了淑妃肚子里的孩子,他靖南伯府也进行了一场豪赌。
半个多月前,刚抵达京城码头那日,大舅兄张经宏突然发难,质问他们为何一再隐瞒裴瑾中毒一事,甚至不惜以万两银票为代价,收买张家派来的钱大夫。
裴骁不解其意,道:
“当初隐瞒,不过是不想让舅兄与岳父责怪裴某治家不严,让瑾哥儿遭了难,闹到外界知晓,也恐影响官声。如今我已尽力让瑾哥儿痊愈,舅兄何必再提旧事?”
张经宏却一脸怒色道:
“难道因为瑾哥儿侥幸被治好了,就不再追究罪魁祸首,让他往后依旧置于陷阱?”
裴骁坦言道:
“那罪魁祸首已送入慈航观修行,为瑾哥儿祈福,终身不得再踏入伯府,不会再威胁到瑾哥儿的安危。”
张经宏却是冷笑一声:
“那姨娘的事我早已经打听清楚,别的不说,瑾哥儿所中之毒甚为奇特少见,又岂是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府中无钱无宠的婢妾能弄到的?”
“真正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当初裴瑾中毒一事是他亲自调查,那陈氏作案动机充分,自己也认了罪,裴骁并不认为有什么错漏。
可张经宏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又如此言之凿凿,为了给张家一个交待,他也不得不旧案重提。
“舅兄查到了何人头上?”
张经宏直接指向了站在他身边的张氏。
张氏顿时一副遭受了莫大冤屈的样子:
“大哥,我对瑾哥儿的慈母之心苍天可鉴,为了治好他的腿,我宁可罚跪三天三夜,您怎能这般我误会我?”
张经宏却冷笑着道:
“去年你这做继母的刚一恢复生育之力没多久,瑾哥儿就中了奇毒,世间焉有如此巧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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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让裴骁不可谓不震惊,当下就要让人来给张氏把脉。
张氏却凄声道:
“不用把脉了,我的确无意间调理好了身子。但正是为了不让瑾哥儿多想,也不让伯爷您为难,我一直自行服了避子汤。没想到,这在大舅兄眼中,竟成了我的罪过了,呵呵,后母难为,世人诚不欺我……”
张经宏却是丝毫没有被这番说辞打动,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
“都是千年的狐狸,少在那里惺惺作态!若不是你做的,你又岂会几次三番阻挠张家得知真相,为此甚至不惜拿一万两贿赂大夫?”
“还有,为何你那奶嬷嬷的儿子一口咬定是你指使他纵火慈航观?难道不是为了将那慈航观清修的姨娘灭口?”
“后来你那奶嬷嬷竟能在伯府的严密看守下,带走一万两银票与侯府印信,在即将被捕之前,被你最信任的陪房张贵一刀捅死,这可真是巧啊!”
一桩桩旧事全然浮现心头。
裴骁自认不是个糊涂的人。
当初的疑惑被张经宏所说的张氏已经恢复生育之力这个关键性线索一串,答案顿时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