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初还会一天换一家酒店,以防被白霍找到,后来索性不那么疑神疑鬼了——可能白霍已经厌烦了,也可能他忙着把身体养好,把那几个子公司扶回正轨,根本没空和她折腾。
下一站是瑞士。孟娴于是一个下午逛了好几家古着饰品店,买了些精致漂亮的小玩意儿和两件衣服,才回酒店去。
经过一条梧桐大道和一家咖啡厅,就到了她现在住的酒店。酒店大厅空旷安静,这个时间只有零星几个人进出,都是很明显的西方面孔。
孟娴来到前台,和酒店的人交代:“麻烦您,今晚我需要一份晚餐,请送到我的房间里去,我住413号房。”
那个五官浓艳的卷发女人似乎是眼熟孟娴的,闻言冲她笑笑,都没有要求查看她的房卡:“好的,今晚会准时送到您的房间。不过,您确定只订购一份晚餐吗?”
孟娴一怔:“什么?”
前台的目光便穿过孟娴,落在她身后,仍然笑的很明媚:“您的丈夫也找来了,不过酒店不能泄露客人隐私,所以他就坐在会客区一直等着您呢,等了叁个小时了。
她语气里是浓浓的艳羡:“冒昧提一句,您和您丈夫的结婚证照片真的很漂亮。当然,他也很帅气,预祝您二位这次旅途愉快。”
孟娴如坠冰窟,她浑身僵硬,脸上微弱柔软的笑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丈夫,白霍。
她心跳加速,说不出的恐慌瞬间席卷了全身。孟娴不敢回头,仿佛这一转身,就是万劫不复,可她别无他法,僵滞片刻,只能艰难缓慢地转过身体——
越过酒店大厅高大廊柱的遮挡,她终于看到那道端坐着的,被她忽视彻底的熟悉身影。
明亮的温黄色灯光高高地悬挂着,照出白霍那张微微苍白的脸庞,他抿唇看她,刀削斧凿般冷硬的下颌绷得很紧,就那么坐在沙发上。
离得太远,孟娴看不清他深邃眼底到底是什么情绪。
她思绪短暂宕机,整个人像没了知觉一样,明明有无数个念头叫嚣着快跑,可她站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
白霍终于站起来,高大身形一如既往。
一步,两步,他在朝她走来。孟娴回过神来,转身下意识就往正门的方向去,没走几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胳膊也被猛地抓住。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傅岑的腿卸下来喂狗。”他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
孟娴脚步一顿,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白霍,见她回头,白霍扯着嘴角牵起一丝古怪笑意,但语气还是平和的:“来之前,我已经派人绑了他。你知道的,我做得到。”
一找到孟娴所在的位置,他立刻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可以让她乖乖听话,跟他回去的法子。
刚刚和孟娴说话的酒店人员似乎隐约察觉到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从前台正中间慢慢走过来,话是对着孟娴问的:“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白霍垂下眼睑,侧后一眼,又重新看向孟娴,拿出手机滑开给她看。只见屏幕上赫然是被绑在椅子上的傅岑,人昏过去了,头低垂着,但拍的很清楚,也看不出周围环境是哪里。
孟娴呼吸一滞,说不出的恐慌揪紧了她的心脏。
这个时候,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了,而白霍也适时息了手机屏幕。她眼神疑惑地看了看这个刚才还被她夸奖帅气的男人,然后转向孟娴,再次询问:“小姐,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我们的帮忙吗?”
“……”
沉默片刻,孟娴撇过了脸:“不用了,谢谢。”
见她识相,白霍眼里莫名的情绪散去,他松了松手上力道,改为轻轻地牵着她手腕,语气温柔到让人头皮发麻:
“不好意思,我和我妻子之前有些矛盾,吵架了,所以她还在生气。”他操着一口流利的口语,对着那个不明真相的女人道。
对方随即了然,表情也放松下来,转身就回去了。
白霍低头看着孟娴,眼神平和:“好了,既然闹够了,就跟我回家吧。”
听他这话,孟娴终于仰面看他,表情带一丝好笑:“你觉得我是在闹?”
如果不是傅岑在他手里,她甚至不在乎大庭广众之下撕开他虚伪的面具,她不会和他同归于尽,但也绝不会这么简单就受制于他。
可终究棋错一着,白霍精准地拿捏住了她的七寸——她孤身一人,只剩傅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地陪着她。
就因为她妥协了,所以她拼了命逃跑的行为在他眼里就是闹?
白霍一言不发,好像抓到了孟娴这个人,她什么情绪在他这里都不能激起一丝丝波澜,他拉着孟娴往外走:“这些事回去再说,车在外面,只要上了车,我就让你和傅岑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