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一愣,摇头道:“岳都统,这些人虽都是我汉人,然诛首恶,释余众,这是相公一直以来的军规。若是全是放逐,包括那些罪行累累、无恶不作的“汉奸”,怎么能对得起千千万万死在他们手上的无辜百姓!”
岳飞脸上一红,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就依董将军的意思,不宜株连过多!”
“属下谨遵军令!”
董先抱拳离开,陈广低声道:“都统,董先不尊军令,公然顶撞上官,还不是仗着他们几人是王松的旧部。都统何不杀鸡骇猴,趁机夺其军权,也好控制河北忠义军,以立帅威!不然,这河北忠义军,几万大军,永远都是王松的部下!”
“忠义军不是王相公的,我也不想立什么军威!”
岳飞看了眼陈广,冷声道:“忠义军是朝廷的大军,王相公代其掌管而已。”
他看着自己的几个乡人,大声道:“诸位兄弟,把心思用在打仗上,这样也会少死一些兄弟!”
他站起身来,看着西面的发现,嘴里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王相公那里战况如何?”
赵州城西门大开,一众宋人军士鱼贯而出,不少百姓夹杂其中。百姓衣衫褴褛,灰头土面。军士们战衣上、兵刃上都是血迹斑斑,许多人相互搀扶,看样子是伤兵满营,在城中也是苦苦支撑。
忠义军士卒也是肃然起敬。毕竟,这河北之地,能够坚守城池,保护百姓的官军实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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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卫士拥着一个高大威猛的中年将领打马过来。到了跟前,众人一起下马,中年汉子抱拳道:“在下韩世忠,是真定府的统制官,后来被逼入了赵州城中。多谢兄弟们前来营救。请问兄弟高姓大名,是那一支官军?”
“原来是韩统制!”
岳飞上前道:“将军在河北一带抗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名远播。兄弟佩服之至!”
韩世忠哈哈大笑,言语中不胜欢喜。他自幼便是凶强侠暴,桀骜不驯,爱听好话,忠言逆耳。岳飞这话一出,正好击中了软肋。
“兄弟过谦了!”
韩世忠抱拳道:“不知道兄弟是何人,归于那部官军?”
岳飞忙回礼道:“在下岳飞,河北忠义军都统制。忠义军乃是两河宣抚使王松王相公所创,相信韩将军也是有所耳闻!”
“王松王相公!”
韩世忠吃了一惊,四下张望道:“王相公可在此处,岳兄弟可否给在下引荐一下?”
岳飞摇摇头道:“可惜的很,王相公正在府州与金人大战,战事如何,在下也一无所知。若是有缘,在下一定会为韩将军安排。”
韩世忠摇摇头,憾然道:“不能见这位当世豪杰一面,韩某人真是无福啊!”
他看了看漫山遍野、军容整齐肃穆的忠义军军士,羡慕地道:“果然是虎狼之师,王相公不愧为天下英雄!岳兄弟,你这部下,恐怕得有上万人吧?”
董先傲然道:“韩将军,近日的几场大战,我军损失了六七千人之多。不过后方补给及时,军伍一直保持在两万五千人左右。”
韩世忠连连点头,怅然若失。他部下只有不到三千人,加上乡兵,也不过五千之数。近两三年来,连番的守城苦战,军中只剩下了千人左右。
这岳飞,只不过是二十来岁,已经是数万大军的统帅,自己跟别人,当真是云泥之别。
“若不是童贯这狗贼,自己又怎会一事无成,久居人下!”
韩世忠心里此刻对童贯是恨之入骨。自己屡立战功,却被这厮轻轻的一抹,全部成了烟云。
这岳飞只是一个低级武官,比自己的起点还低,却是万人之上的主帅,还不是遇上了王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