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宋兵们持戈以待,怒目而视,秦桧不寒而栗,不由得倒退几步。
“秦监军,不要动怒,若是激怒了这些武夫,到时候引起军中哗变,你担当得起吗?”
张叔夜虽然不满牛皋的粗言粗语,但也不能让秦桧这个搅屎棍在这里胡搞。这些女真骑兵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给他们点教训,也是理所当然。
“牛将军,杀番贼没错,但要注意你的言行!你可是一军主将,千万不要因为个人意气,而中了番子的诱敌之计!”
张叔夜的温声劝慰,并没有阻止牛皋的心头怒火。
“躲在城里面,还怕什么诱敌之计,缩头乌龟而已。要是王相公在,城外的这些番贼,哪敢如此嚣张?”
牛皋冷声道:“张学士,小人倒是想问问你,王相公战死,你真的就问心无愧吗?”
张叔夜无话可说,苦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城墙。
“秦监军,等下可能要交战,城头危险,你还是坐镇中枢,居中指挥,这里交给下官就行!”
在王彦的劝说下,秦桧脚底发飘,嘴里嘟嘟囔囔,半推半就被拉下了城去。
“直娘贼的酸儒,真以为我牛皋怕你不成!”
看着秦桧远远离去的背影,牛皋气都不打一处来。
“除了溜须拍马、吟诗作对、黑着心害人,还能干个鸟事!”
“牛大哥,小心隔墙有耳。”
张宪把愤愤不平的牛皋拉到一边,低声劝道:“这些文臣,一肚子花花肠子,还是不要得罪他们为好。如今没了王相公,朝中没个遮掩的人物。还是不要惹这些大头巾,免得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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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皋冷笑一声,摇摇头道:“张兄弟,你不去招惹是非,人家就会放过你吗?刚才城头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些鼠辈任由百姓被杀,毫无怜悯之心,对你我这等军中将领,想杀就杀。朝中尽是这些奸人,百姓又岂有好日子过。还不如当日和王相公一同战死,也省得受这些奸人的鸟气!”
张宪呆了半晌,苦笑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见机行事,别无他法了。”
城外,逃窜的宋人百姓,已经被杀了个干干净净。眼看着一队队金人骑士,整整齐齐,越过东城外的旷野,向南迤逦而去,张宪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牛大哥,番贼此番南去,万一直奔黎城大营,邓世雄他们岂不是有大麻烦?”
“想必不会。”
牛皋摇摇头道:“邓世雄来书信说,黎城大营的兄弟,已经撤到山上和黎城县城。如今我只想知道,王相公到底埋在那了,也好有个祭祀的地方。”
张宪叹息一声。二人目光一对,都是摇了摇头,各自走开。
黎城县西城墙上,蒋虎眼睛血红,直瞪着城西的黎城大营方向,扶着墙垛的手微微发抖。
在他身边的城墙上,无数的忠义军士兵都是向西张望,人人寂然不动。
黎城大营周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曾经熙熙攘攘、热闹异常的难民居住地,已经被黑烟和火焰笼罩。黎城大营的栅栏和房屋,在大火中接连倒下,被烧毁殆尽。
不时地,有浑身着火的百姓乱跑嚎叫,然后倒在烟火中,挣扎不动。一些百姓冲破了火势和浓烟,却被金人骑士要么射倒,要么刺翻在地。
一些女真骑士更是把百姓的头颅绑在骑矛顶端,绕城打马而行,嘴里大声笑骂,嚣张之极。
尽管已经坚壁清野,但仍有一些百姓不愿意搬往山上。有些人白天搬离,晚上又偷偷跑下山去,依旧在自己原来的破屋中居住。
邓世雄和其他将领也心存侥幸,对百姓的私自下山和不愿撤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金兵克日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只用了三日,就到了黎城。
原野上,金人骑士纵横驰骋,箭如飞蝗,追逐拼命逃窜的宋人百姓,不断地有百姓被射翻在地,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青青的麦苗也被人马踩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