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管不顾,对着门外,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胆,还不快去,难道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下人慌忙称是,一溜烟跑开。
“官人,到了今时今刻,你难道还要和耿南仲搅和在一起吗?”
秦桧一愣,不由得脱口而出。
“耿老相公乃是郓王老师,郓王成为东宫之主,也是指日可待。慢待了耿老相公,为夫以后在朝中如何行走,你好糊涂呀!”
王氏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
“官人,当局者迷,道君皇帝会让耿南仲害了自己的一个儿子,再去害第二个吗?”
秦桧心头巨震,不由自主地靠在床边,瞪大了眼睛,看着妻子。
耿南仲不忠于赵桓,已经犯了大忌。他连自己的弟子都能背叛,还有什么他不能背叛的。赵佶岂会让他宰执天下,难道他就不怕,耿南仲会背叛自己的第二个弟子吗?
“官人,依我看,郓王也是人头猪脑,耿南仲这样的臣子,道君皇帝都不敢用,他还整日里和耿南仲呆在一起,简直是愚不可及。恐怕你要另作打算了。”
王氏一字一句,全都敲在了秦桧的心扉上。
秦桧有如醍醐灌顶,大汗淋漓,他直起身来,施了一礼。
“娘子,还是你洞悉其奸,为夫谢过了。”
他话头一转,低声道:“其实从一开始,为夫便觉得郓王做学问好些。要想登上九五至尊,恐怕是略有不足。”
王氏一声轻笑:“看来官人早已有了打算。若是我所料不错,官人心里的人选,应该是康王赵构吧。”
这次轮到秦桧吃了一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氏,迎来对方的一句轻哼。
“郓王浮躁,谋略不足,其他皇子或年龄大小,或平庸不堪,康王青春正少,文武双全,不是他,还能是谁!”
她看着秦桧,轻声道:“官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就寝吧。”
秦桧心里一声叹息,今日,终于逃脱不了魔爪。
“娘子,且看为夫今夜,如何以振夫纲!”
耿南仲坐在堂中,白发苍苍,已经有些瞌睡。他强忍着倦意,独自等待。
王松战死,朝中大臣已经对他议论纷纷。而自从赵桓被黜,新皇登基,他在朝中的声望,降到了极点。
等弄明白了众人嫌弃他的原因,耿南仲才回过神来,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且不说赵佶商议朝事,从不与他商量,都是独断乾坤,即便有事相商,也是他的近臣曹勋,以及新晋的秦桧、张浚、吕颐浩之辈。
他和唐恪,已经被无情地抛到了一旁,闲置起来。
这也是他今晚屈尊来找秦桧的原因。要是以前,都是秦桧亲自登门拜他,就像他今天这样低三下四,忍气吞声,只是为了见秦桧一面。
见秦桧,自然是想改善眼前的窘境,让自己处于主动的位置。
等了半天昏昏欲睡之时,秦府的下人终于跑了出来。
“耿相公,秦相公不胜酒力,和夫人已经就寝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耿南仲心头黯然,他摇了摇苍白的头颅,站了起来,向秦府外走去。
看着他萧索离去的背影,下人脸色难看,轻轻吐出一句话来。
“皓首匹夫,嫉贤妒能,祸乱朝廷,十恶不赦,有何面目活于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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