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秋一时语塞,不知长姐此话何意。
“我得到了一些边疆消息,父亲怕是……凶多吉少。”叶宁语喉头哽咽。
“将军……父亲他?”叶宁秋一惊,下意识改口。
这么多年,在长姐和自己母亲面前,叶宁秋总是下意识称呼叶永长为“将军”。
叶宁语握住妹妹的手,“阿秋,在长姐面前你不必事事小心。你是姨母的亲女儿,就算没有叶家的血脉,你我也是姐妹。”
叶宁秋看着长姐,眼眶发热。
叶宁秋的生母江姨娘是叶宁语母亲江氏的堂妹,年轻时江姨娘曾与心上之人订婚,腹中有了身孕却被始乱终弃,江姨娘羞愧难当几次三番自尽未成。
江氏从小与堂妹亲近,实在不忍见她步入火坑,便求着自家夫君收堂妹做姨娘。
叶永长与江氏向来感情极好,为了此事还吵过几回架。最后叶永长实在拗不过江氏,才将江氏堂妹收入府中。
八个月后,江姨娘产下一女,便是叶府如今的三小姐叶宁秋。
那时虽然叶宁语还小,却也记事。这些年,父亲始终将江姨娘当做妻妹看待。首发
后来,江氏见堂妹日夜以泪洗面,怕她又想不开,劝说夫君让江姨娘再生一子,好让她有些盼头。
江姨娘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为她好,也愿报恩为叶永长生子。一年后,这才有了叶安锦。
这一切,除了叶永长夫妇和江姨娘自己,怕是只有叶宁语知道了。
在叶家其他人看来,只知道长房江姨娘和主母江氏为堂姐妹。而叶宁秋是叶府尊贵的三小姐,叶安锦是叶府小公子,仅此而已。
叶宁秋小时候便觉父亲和母亲的关系有些微妙,又在母亲江姨娘和江氏的谈话中,偷偷听到自己的身世。这么些年,她总觉得自己并非叶家血脉,所以处处内敛小心,丝毫不敢逾越。
如今,听到长姐这么说,叶宁秋眼泪横流,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我也不瞒你,不日叶府恐遭一场祸事。我有意将你和姨母,还有小十一送回剑南道江家避避风头,此事还需你找个由头同姨母说一说。”
叶宁秋听明白了长姐的用意,她想起昨日长姐被抬进屋时身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心中一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不走,阿秋愿与众家兄弟姐妹同进退!”
“阿秋!不可意气用事!小十一只有十岁。”
“那我问长姐,这场祸事是否危及叶家所有人性命?”
叶宁语沉思半晌后叹了口气,“我正在想办法,只愿护住全家,可这也是赌。”
“那我便和长姐一起赌。”
“阿秋!”
“长姐!”叶宁秋压低了声音,语气颤抖。“我们到了剑南道,或许可以避过这场祸事。可你呢?姨母和阿珺呢?还有小八小九小十,他们哪个不小。为什么他们都能留在叶家,我和阿锦就要被保护?”
“阿锦虽小,可也是叶家的好男儿!长姐刚刚说了,把我当亲妹妹,我便是叶家人。有什么祸事,你我姐妹一起担着,不需要长姐用性命去博。要命,也是阿秋挡在前面。”叶宁秋望着长姐,眼神从未如此坚定。
叶宁语眼眶湿热,心潮翻涌,良久没有说话。她就知道,阿秋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既是如此,她便要拼尽全力,护住叶家所有人!
叶宁秋是红着眼从叶宁语房中出去的。叶宁语明白,从今天起,阿秋怕是会愈发沉稳,再也不是那个胸有丘壑却处处委屈小心的三姑娘了。
这样,也好。
叶宁语有些发困,准备躺下睡会儿,便见青连打帘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