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祈伸手,描绘着她细腻的颜颊,指腹传来的触感,温温热热,“你导演这么一出大戏竟不叫我知道,阿瑜,你没把我放在心上。”
这样阴冷无绪的声音,苏瑜很久没听到了。目光恬静的看着宣祈,怎样看,都觉着这人天生凛贵,高不可攀。“若没把你放在心上,我怎敢如此大胆?”
宣祈细想一瞬,的确如此。拉起她坐进自己怀里,“你这么做是想报复肖美媛么?真是如此,干戈动得有些大了,肖敏打死了人,这人还是工部侍郎吕中信的亲哥哥,你给京兆尹出了个大难题。”
“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让肖家忙起来,没空掺和我们的亲事。”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苏瑜的口吻听来很是娇气。
宣祈散了一身冷冽,满眼缀满温柔,“淘气。”
“闲来无事,我们打个赌可好?”
宣祈皱眉,有些冷情,“什么赌?”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说肖相会不会用他儿子的命抵给吕中信?”
宣祈却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吕中海惹你了?不然你怎么会挑中他作牵制肖相的傀儡?”
“王爷耳目遍布京城,该是知道这吕中海并非好人,手里不知拽着多少条姑娘的性命,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不如死了干净。”
“那那个楚环小姐呢?”他怀里的姑娘,在谈起她的盘算时尽管沾着血,在他眼中仍美得炫彩夺目。
嗔瞪着宣祈,“她是何人你会不知道?若非是个真心想给肖相府制造麻烦的人,我也不敢用不是?”
“既让楚环小姐复了抄家灭族的血海深仇,又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一箭双雕。”他不知道苏瑜这个念头是几时起的,但从她起这个念头时,对方就已经注定会一败涂地,“相信明日朝堂上定会十分热闹,可惜不能带你去,否则定要叫你去好好看看。”
一个是相府公子,一个是侍郎兄弟,势必都要维护各自亲人的性命,他也想看看那小皇帝左右为难的样子。
“那你明晚过来跟我说说,看看肖敏是不是能逃过这一劫。”苏瑜徒然不想赌了,只要达到她想要的效果,怎样都是赢的。
轻轻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宣祈抵着她的鼻尖,“今夜我不走了。”
“为何?”
“你刚做了坏事,我怕你做恶梦。”
……
次日,昨夜红袖招发生的命案轰动了整个京城。
京兆尹连夜审问肖敏,肖敏在公堂上卖乖撒泼就是不认罪,京兆尹以咆哮公堂罪赐了肖敏二十大板。肖敏边挨打边问候了京兆尹的祖宗十八代,气得京兆尹吹胡子瞪眼,碍于肖相的颜面,硬是把这口气憋在心里没发泄出来。
早晨的朝堂上也很精彩,肖相与吕中信各不相让。
吕中信要求皇帝作主,杀人者偿命。
肖相硬要说此事定另有隐情,必须容后细审。
当朝堂上争得你死我活时,相府的某个上房里,肖美媛穿着一袭浅碧色襦裙坐在床沿上,亲自侍奉靠着床榻的一位美貌妇人,她神情憔悴,脸上泪痕斑驳,旧泪未干,新泪又现。
“阿娘,你吃点粥吧。”
明氏推开女儿递上来的镂花瓷勺,“我吃不下,你别逼我了。”
肖美媛只得将碗勺递回身边的锦悠,“阿娘,二哥哥还在京兆府牢里关着,你可不能出事啊!”
明氏泪水都把眼白浸红了,她哽咽着声音,“你哥哥是个好的,我真不相信他会杀人,一定是那个叫楚环的女伎害他的,怎么京兆府的那些衙差只抓你哥哥,没把那个女伎抓起来?”
二哥哥与工部侍郎的哥哥抢一个女伎,本身就是很降身份的事,但哥哥愿意呀,她都听二哥哥在她面前提了很多次那个女伎的名字,想来是真想跟那个女伎好。
“你爹也是,先前你哥哥说要赎那个女伎回来做妾,做妾嘛,又不是作妻,有什么打紧?那时要是赎进府了,他哪里还用得着往红袖招去?不去红袖招不就没这档子事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