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医院里,我抱着收纳箱漫无目的游荡在其中,不知不觉间我居然来到九楼,九楼的医院空无一人,只有漆黑的窟窿眼和堆放在一边的石灰水泥。
透过窗户望向楼下,总会发现几个投向我的眼神,他们与我的眼神撞上我的目光之后便立马逃开,接着另外一道眼光又会接上来。
我被监视了,虽然我一直被监视着,但是这几天他们监视越来越严密。他们是警察,吴国栋他们正在挖一个大案子,现在挖到我这儿来了。还有的目光不是,总是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上来,他们躲在我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
今天的空气变得格外的压抑,是山雨欲来前的满楼风云。雨还没有落下,积满雨水的黑云正一分一毫的向陆地压下,下压的可不止是云,远处的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再远处却是一片晴天,城市极西的地平线上,夕阳吊着一口残息,让光亮照如这黑暗的大地。
黑云中时而响起几声沉闷的响声,风擦着地面吹过,透过窟窿吹拂到我脸上。
我早就没有前几天如获新生般的滋润欣喜,有的只是如履薄冰的忐忑心情。
我独自靠着长椅独自坐下来,西斜的夕阳从西边的窗户和窟窿眼里照射进来,洒在我身上,脚下,已经一旁的收纳箱。
“你说,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裴华盛。”我自言自语说着,自然没有回答。
“你说,要是她要是早就知道我不是裴华盛,那她为什么还要帮我证明身份呢?她大可以当面拆穿我,是因为她,警方才会毫不怀疑我的身份。真的是毫不怀疑吗?”我心中忽的一凛。
黑衣人是她派来的,黑衣人?我吓了一大跳,难道之前偷走尸体的人也是她指使的?如果是她的话,她要我代替裴华盛的身份究竟要做什么?或是说她就是这一切阴谋的操纵者!
但要是不是的话,要是不是!此时我脑海中忽然想到些什么,不行,我必须要找吴国栋确认一些东西。我翻遍全身口袋没有找到手机,手机应该还在贺宜的病房里,我又急忙匆匆下楼。
我几乎是冲着进贺宜病房的,进去的时候贺宜头正绑着绷带躺在病床,而在她身边做个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我愣了一下,神情古怪。
贺宜瞧见了我的异常,笑着介绍说:“忘了介绍了,华盛,这是我的表哥周昆。表哥,这就是我经常和你说的华盛。”
周昆笑着起身和我握手,我嘴皮抽了一下,伸出手沉默不语。
“华盛,看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样子,有什么事吗?”
我眼皮跳了跳,咧开嘴笑着说道:“没什么事,你们先聊。”拿上手机便出去。
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我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
夕阳即将完全谢幕,最后一抹亮光穿越黑云笼罩下的地表照在我左手的戒指上,折射出的光线映入的眸子之中,我低下头,瞧见光线也射在一旁的收纳箱上。
自从这收纳箱交给我之后我还一直没有打开过,这里面有什么呢?我好奇的打开箱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法院出具的公示书,大致是裴华盛的父母出国旅游之后下落不明已满四年,特此发出失踪公告,至公告日期截止时仍旧没有寻找到其踪迹,则宣布死亡。
我随意看了一眼截止日期,9月3日,不就是后天吗?放下公告书,后面尽是些裴华盛和他父母的东西,承载着他和他父母的亲情。如果可以的话,等到有一天我会给他们立一块墓碑,日日清扫。
翻着翻着,一个文件夹忽然跳入我的视线,我打开文件粗略的看了一遍,越看下去,文件的意思越来越清晰,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我的心又开始徘徊了起来,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各自的署名,刹那间,如遭五雷轰顶。
明白了,全明白了,我苦苦寻找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看着我左手上还在闪着光亮的戒指,我忽然想了起来,我想起太多太多了。原来,我一直忽略了太多太多的细节,差点我就铸成大错!
我不由地捏紧了拳头,猛地站了起来,差一点,就差最后一点我就要全部弄清楚了。不行,不要着急,千万不能急,这事现在千万急不得,一旦走错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我一定要冷静下来,冷静!
握着左手上的戒指转了一圈又一圈,转了几圈停下,又接着转起来。我终于做下了决定……
良久过后,病房内响起一阵脚步声,周昆扶着贺宜走了出来,我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恰好遇见刚出病房的他们。这时手中的电话忽然想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不知怎么的,这个铃声响起时,整个医院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耳朵全都聚集在我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