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照片中关封的尸体,下示意的看向自己后背,隐约间看到了一些色彩斑斓的东西,我取过镜子,通过镜子我终于看清了,在靠近右肩的背着纹着一只梅花,娇艳欲滴的梅花。
没错,关封的身上也有纹身,可是他纹的不是什么龙蛇虎豹,也是不是关公夜叉,而是一只梅花。
我放下镜子,忽然沉思起来,一觉醒来我的面容又变了,这种事我之前已经经历过了,所以我不再惊讶。我并不疑惑我能变成这张脸,而是疑惑我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因为现在,我不仅有和关封一模一样的面容,连伤口,连纹身也都一模一样。
我知道,是有人将我变成了关封的模样,并且在我身上复制了关封的一切,放在以前,我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山寨货,那么现在,我就是一比一复制的高仿。
他们是谁?他们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那群黑衣人?他们把我弄成现在这个身份究竟想做什么?
我冷漠着双眼,又拿起那份档案看起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排字。
“从现在起你就是关封,以前的关封已经不复存在,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而你,将替代他的身份活着,替代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仇恨。值得提醒你的是,他是人谋杀的,凶手未知。
而你,死而复生的关封。等你重新夺回属于这个名字的一切时,我就会出现,告诉你整个事情的真相,关于无面人的所有的秘密。
好好活下去吧,杨铭,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真实的姓名。只有活着,你才有资格知道,你为什么要活下去。”
我盯着自己的姓名,紧紧捏紧了拳头,久久不能平息。
本来我早该死掉,死在大海的深处,但是等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居然身处这间屋子里,换了一副容貌,换了一个身份,比上一次换的更加彻底。
他们是谁?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呢?我的脑海中再次回荡着这样的问题。此刻的我忽然觉得我就像一只小白鼠一样,被人摆弄,这种感觉让我十分不舒服。
我看着流血的伤口,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要是现在死了的话,我就可以摆脱他们掌控了,我就解脱了,就像我躺在海水中的时候的那个念头一样。
我又打开窗户,伸腿骑在上面,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我摸着脑袋,变短的头发再也被吹不起来了,我看着楼底匆匆而过的人群,想着昨天,已经是上一个故事了。
上一个关于裴华盛的故事已经过去了,因为我现在又有了一张新的脸,我忽然有些记不起,我,那个叫杨铭的我,是什么模样了。
现在,我居然有些记不起,我原来是什么模样了,甚至连关于杨铭这个名字的过去,都藏在最深最深的记忆里,因为藏的太深,现在自己想拾起来,也变得是这么的困难。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这对于的我来说不是一个深奥的哲学问题,而是我此刻最真实的写照。我突然又变了一张脸,接受另外一段人生,漫无目的。
我抬头看着远方,在这个城市里我看不到远方,也不知道我究竟还能不能看到远方,但是我知道,我有些找不自己了。
我找不到自己了,眼泪渐渐从我的眼眶中流出来,因为我找不到自己了。我摸着脸庞,摸着现在这张脸,真的想一头跳下去,就像我当时沉入海底。
生存不要目的,但是生活要有。然而我现在连自己都找不到了,又那能有活下的去的目的呢?
我又想起神秘人给写给我的话,只有活着,我才有资格知道,我为什么要活下去。我想着这句话,这句话也在我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我忽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我现在活得很虚无,但是死了就真的空无一物,活下去,或许还真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虽然这是苟且的活着,要是将来没有找到,或是后悔了,还可以再去死,但要是现在死了,就真的不能再后悔了。
所以我又收回了腿,回到房间将关封的档案一遍一遍看完,直到将它们全部都记入脑海中。我找来火焰,将档案连同照片一同烧为灰烬。
火苗升起的那一刻我知道,当眼前关于关封的东西化为灰烬的时候,我就将完全替代他。甚至,我将从此埋葬我自己。
我知道,也准备好了,这种觉悟,比我初次成为裴华盛的时候不同。杨铭站起身来,不,现在应该说关封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找来纱布一圈一圈缠在伤口上,我没有闲工夫去系什么蝴蝶结。
有关关封的私人物品都在这儿,我将这些都揣进兜里,像个主人一样,我在熟悉做这儿的主人。穿上大衣,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