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山挠了挠头,“要这么说,你们做鉴定搞收藏的还真是不容易。但老弟你得信我啊,我家这画绝对保真,我陈大山虽然干一行赔一行但信誉绝对没得说。
“若不是我这性子实在不会骗人,但凡做些坑、蒙、骗的行当,也不至于沦落到出售祖宗字画的地步。”陈大山拍着胸脯道。
沈愈这时也已经看出这陈大山真是个实在人。
一瞬间,沈愈甚至不想跟他再砍价,索性直接给他一百万就得了,反正钱又不是自己的。
并且面前这幅《戏水游鱼图》也值一百万。
见沈愈与裴玉琴都不说话,陈大山继续道:“并且我敢保证,我家这画百分百是名家之笔,寻常人肯定画不出这么精彩的游鱼图来!
“说不定就是袁义、董羽、徐白,或者周东卿、赖庵的真迹!”
陈大山这句话,沈愈却是并不认同,“孩子都说自家的好,佚名画的卖家也都是把自家的画往名家方面靠。但实际上是不是名家作品谁也不知道。
“你我争来争去的也没意思,咱们先用排除法吧。
“董羽虽有‘笔法神化,精工第一’之称,但他多画龙,游鱼画不敢说没有,但在《宣和画谱》中未见记载。
“并且他没有真迹传世,所以基本可以排除。
“当然,你要能证明此画是董羽真迹,一百万后我再加一个0,相信高古拍卖与兴庭古玩也可以出的起。
“袁义是南唐侍卫亲军,这种天子最信任的侍卫一般由士族子弟组成,他们能接触到寒门子弟难以看到的名画真迹,所以袁义的画功是没问题的。宣和画谱也说他画鱼穷其变化,非俗人所能为之。到了北宋赵佶时期,御府大内确实藏有他的游鱼图两幅,此画为袁义所画的可能是有的,但袁义也没有真迹传世,谁也不知道袁义的鱼是什么样的,所以说袁义的真迹很牵强。
“再说徐白,徐白也是一样,没有真迹传世,谁也不知道他的画是什么样子。
“并且在《宣和画谱》上也只是提到徐白擅长画鱼,真迹有几副都没有说,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能证明这是徐白的真迹,那一百万也是加一个0,也就是一千万,不知陈先生你能证明吗?”
陈大山闻言很想硬着头皮说几句,可终归是被沈愈的气势与博学惊到了,嘴巴张了几下只是尴尬笑笑并没有开口。
裴玉琴站在沈愈旁边,一双美眸直在沈愈身上打转,就如同粉丝碰到了喜爱的明星一般,简直要冒小星星了。
这个男人,身材修长看上去并不强壮,更是俊秀的如同女孩一般。
却是能跟人一种十足的安全感。
最重要的是他人品好,不贪钱,也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迈不开腿的。
并且家世也好,祖父是有名的鉴定大家,彼此也都是从事古玩行业,若是找他做男朋友,简直是无可挑剔。
此时的她,感觉自己曾经被伤透的心,竟然好似进入了一缕阳光。
慢慢开始温暖起来。
“难道我是动心了吗?可我比他大好几岁啊。”裴玉琴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暗暗问着自己。
沈愈根本不知道裴玉琴走神了,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周东卿与赖庵作品稀少,但都有真迹传世。
“他们画鱼,鱼儿多是嘴巴大张,目光犀利,不像此画中的鱼儿闲适恬淡,悠然自得。在鱼的形状上也有所差别,他们画鱼,鱼儿的眼睛比较大,这画上的鱼眼则是正常的。
“并且他们喜欢用淡墨画水草,通过鱼尾的摆动与水草的摇晃增加了整幅画的动感。而此画的水草虽然也在动,但更多是鱼儿整体衬托的,并不仅仅是鱼尾。
“从这几方面来看,周东卿与赖庵的画鱼技法与此画并不相像,甚至比不过此画。”
到了最后,沈愈说出一句让裴玉琴与陈大山都十分惊讶的话来。
什么?这画竟然比那些画鱼名家的作品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