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骍等人虽然身为碧城中军,已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而遇到炼成灵体的,楚小木还是第一个。心想他小小年纪,能有这般本事,他口中的那个老槐叔一定是高深莫测之极了。
碧野接着跟楚小木、杨斗说道:“日后你二人不管去哪里,都应该多加小心。若是碰上了邪灵,最好远远避开,不要跟他们照面。更不得随意进入灵境,否则怕有性命危险。”
楚小木心想邪灵哪能想避就能避开的,这可由不得自己做主,那个铜灵不是还专要追杀自己么?若不是有玄英、余阿其、杨斗以及小猛的帮助,自己这时哪里还有命在。又问道:“那个什么风暴再三嘱咐我不得将冥渊鼎的事说出去,那又是什么道理?”
碧野想了一阵,说道:“这一节我也有些不太明白,想是他刚刚得鼎,不敢过早暴露而引起其他邪灵争夺;又或者是装模作样,假作好人。”顿了一顿,忽有所悟状,说道:“莫非他想……”这种可能太过匪夷所思,碧野大将军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
丁骐说道:“将军,此事牵涉太大,可不是我碧城一地之力能够解决。须得尽快通知其他六大城,商讨一个万全之策出来。”
周驳说道:“我看还不能。”
桓之铮问道:“二叔说得对啊,三叔为什么说不能?”楚小木心想原来他是丁骐、周驳等人的侄子辈,怪不得这么年轻便做了碧城的中军。他叫丁骐、周驳为二叔三叔,那他父亲在五大中军里面应该是最大的了。
周驳皱着眉头,说道:“冥渊鼎的事现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说话言简意赅。
李骍想了想,也点头说道:“三哥说得不错,这件事一旦传开,邪灵闻风四起,到时可就麻烦了,只怕天下大乱会来得更快。然而仅靠我一城之力,想要不动声色找到冥渊鼎并将它送回西海,又实在太过困难,光是金刀门的人就很难避开,还有西海城的杀神氏也很难缠……”
杨骆说道:“这事说容易是不容易,要说难却也不难。依我看,便由小弟先打头阵,想办法将这个风暴揪出来,小弟若是打不过,咱四兄弟加上小铮一起上。还是不行的话,再请大将军出马。”
丁、周、桓、杨、李五人你一言我一语,在碧野的大将军帐中争执讨论起来。
碧野却不发一言,站起身在军帐中左右踱步,低头沉思。
桓之铮等得很是心焦,忍不住说道:“大将军,我们到底该怎么做,你倒是说句话啊。”
周驳斥责说道:“小铮不可多言,大将军自有打算。”桓之铮似乎对这位寡言的三叔很是害怕,便住口不说。
碧野又踱步一阵,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也难以决断。冥渊鼎倘若还在苍木国境内,尚且好办,要是已经去了白雪国,我碧城也鞭长莫及。我看暂由李骍前去西海城调查冥渊鼎的去向,中敬军的大小事情,先交给你的副将逢坦去处理吧。”又着重补充一句:“如果被风暴发现,只有尽快逃走,万万不可跟他动手。”
楚小木心想,大将军特意要李中军不要让风暴发现,难道那个模样老实的覃冈真的是一个厉害无比的灵王么?如果他有心袒护那个雪国人白逸星,这仇如何才能报成?一时间满是焦虑。
碧野接着说道:“我再写六封密信,你差人送到柏君、西海、金阳、安风、玉驼、岩六城之中。不过冥渊鼎已出西海数月余,这事也不必太着急,拟好通关文牒,差人慢慢送过去即可。”
李骍领命。
碧野与五名中军又再详谈碧城的军务,对其中如何招兵买马、如何筹集钱粮、如何扩充军备、如何部署军力防备各处关塞都进行了详细的讨论。
楚小木与杨斗不得他命令,也不好私自出帐,只得安静坐在椅子上听他们说话,至于说的是何内容,大多数都听不懂。杨斗更是浑浑噩噩地如在梦中。
楚小木也难免疑惑,碧城军务中的这种大事,他们为何不避开自己与杨斗,果真是因为自己与小斗是大将军当年好兄弟的子嗣么?
六人商讨直至深夜,几名侍卫搬进来一张小几和几个草团,端来饭食放在上面供大家吃用,其中还有几大壶酒。碧野招呼楚小木、杨斗二人过去同坐,二人也饿得慌了,便不客气地跟大将军及五位中军围坐在小几四周吃饭喝酒。
小几长宽不过一二尺,众人的碗筷只能放在地上,也丝毫不以为意。
碧野举起一碗酒说道:“兹事体大,几位务必小心在意。我碧城男儿,凡事不讲来处,不问归途,只求问心无愧于天地。”众人齐声应道:“只求问心无愧于天地!”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楚小木心想:“碧城这‘不讲来处,不问归途,只求问心无愧于天地’一句,倒跟我百花岛的祖训‘不能只问艰险难易,而要先问神灵,再问本心’相差不多。我们果然与这里渊源极深。”他心情激动,端起碗也喝了一大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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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城的酒极烈,入口甚苦,楚小木硬着头皮咽了下去,杨斗却忍不住大咳起来。
桓之铮笑道:“再厉害的男子汉,碰到我碧城的碧原雕,三碗之后都得讨饶。”
杨骆问楚小木道:“我这位杨家小兄弟平常也这么不爱说话么?”
楚小木说道:“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自从……自从我们同行的伙伴被人打死之后,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杨斗讷讷说道:“小木你在说我么,我可没有变什么。”
李骍说道:“那位槐姓小兄弟是在来碧城的官道上,被常伦给打死的。”众人听了,无不黯然。
杨骆猛地一拍地面,震得小几上的碗盘都跳了起来,怒道:“常伦这人太也不知好歹,怎能在我碧城随意杀人!下次教我撞见,倒要跟他讨教讨教,他降龙境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见本家兄弟被害成这个模样,忍不住怒气填膺。
李骍说道:“那日我出城送官文给金璃儿,快到接云关时却只看见常伦跟几名随从坐在路旁,一问才知金璃儿已被人给劫走了,心想这可不是小事,万一金化鹏与我城争执起来,虽然也不怕他们,但终归伤了和气。便寻了马的足迹找到了楚兄弟一行人,那时槐兄弟已受重伤呕血而死。然而常伦是金化鹏的宾幕,我也不能问罪于他,反而还要跟金璃儿客气说话。楚兄弟一套‘横龙脊’剑式耍下来,我便知道他与我碧城渊源极深,金璃儿本来还想将楚兄弟和另一人掳去,直到我抬出‘安民令’他们才得罢休。”
碧野沉眉说道:“旧章不废,新规难立,受苦受屈的还是天下的百姓,说到底还是买卖生奴的原因。我碍于碧城和金阳城之间的关系,不得已将已过接云关的两百多名百姓归还给金阳城,其实大非我愿。生奴旧制早就应该革除,然而我碧城孤掌难鸣,独木不成林,根本无法撼动天下大势。各位当以护佑天下苍生为己任,处处克己守心,有时受些委屈,得罪些人,那又算得了什么?”
丁、周、桓、杨、李五人凛然受教。楚小木也将他这句话用心记住。
本来兴致勃勃的一餐酒饭,众人谈起四国受苦受难的百姓,又提起可能即将到来的大浩劫,吃到后面竟都郁郁寡欢,食不知味,酒不知烈。碧野却是想起了心上人,只一碗一碗地喝酒,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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