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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哈里森的意外礼物4K8(第1页)

咖啡厅里,亚瑟打量着这位已经听说过很多遍,但却仅仅是第二次与他见面的香水商人。

只不过他的样貌与打扮显然与亚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不知道是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他平常也是这么打扮的,伯尼·哈里森从头到脚都是黑白色调,黑色燕尾服搭上白衬衫,连鬃胡再配上一个高礼帽,浑身上下虽然弥漫着淡淡的古龙水香气,但却并没有浓郁到刺鼻。

如果不是亚瑟先前已经见过他一面,知道他是一位富裕的香水商,亚瑟或许可能只会认为他是个收入还不错的公司职员抑或是更低地位的人也说不定。

毕竟这年头,就算是一个生活水平刚刚达到中等水平的普通市民也会为自己添置上一身还算体面的行头。

甚至于,有些工人为了在休息日能够体面出行又不影响自己的生活水平,会选择在周一典当自己的衣服,等到周末发工资的时候再把它赎回来,如此反复操作,将典当行当作存储处使用。

伯尼·哈里森的模样显得有些憔悴,完全不如当初亚瑟抓捕他的时候那般淡定从容。

虽然亚瑟不知道皮尔爵士和托利党内的几位大佬找他谈过什么,但是从他这个表情也可以看出,哈里森议员的政治生涯多半已经来到了悬崖边。

“哈里森先生。”亚瑟开了句玩笑:“我还以为这个时间您应该在下院与众多阁下围绕着议会改革法案辩论呢,您今天怎么有心思来白厅街坐坐?或者说,您在那桩谋杀案上有什么新发现,打算向苏格兰场提供强而有力的线索?”

哈里森听到亚瑟这么说,心情不由变得更沉重了。

他虽然不知道苏格兰场掌握了何种证据,但是从皮尔爵士以及众位托利党阁下处透露出的口风来看,他现在俨然已经变成了托利党的弃子。

之前为了保留下一个宝贵的下院席位,皮尔爵士他们还愿意替他略加回护,并没有提出让他辞去议席什么的。

但是自从前几天辉格党传出查尔斯·格雷伯爵打算提请国王解散议会重新举行大选,以便强行在下院通过《议会改革法案》后,他在托利党内的地位便呈现出了大幅度跳水的迹象。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的议员席位将会被一个名叫本杰明·迪斯雷利的新人所取代,而对此他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原因无他,只是由于他能够当选议员,完全不是他多么有人望,而是他胜选的那个选区是处于托利党控制下的口袋选区。谁能在那个选区胜选,完全取决于托利党的大佬们中意谁。

而现在,他别说是胜选了,就连能不能通过党内选举被任命为议员候选人都很成问题。

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按照哈里森自己的算盘,大选刚刚结束,按照1716年颁布的《七年法案》规定,一届议会的最长任期可以达到七年,而现在距离上一次大选才不过刚刚过去半年,他有足够的时间在党内闪转腾挪。

但令哈里森万万没想到的是,首相格雷伯爵居然玩的这么大。他本以为辉格党只要上台执政,议会改革运动就会偃旗息鼓。可现在看来,格雷伯爵居然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冲锋姿态,辉格党内所有没有跟随投票的议员全部遭到了辉格党团的训诫。

而在他发现这依然不能扭转态势后,居然直接决定掀桌子,劝说国王陛下重新召开大选,以便让下院改革派占据绝对多数。而更令哈里森想不通的是,持反对改革立场的国王在权衡再三后,居然同意了格雷伯爵的提议。

这样的形势变化对于托利党的打击自然是沉重的,但是对伯尼·哈里森而言,则更是致命性的。

眼下,他失去了党团支持,即便他想要以独立参选人的身份在其他选区参选,那么又将遇到其他问题。

如果是在腐败选区参选,他压根无法与斗争已达白热化的两党比拼财力。况且从内部传出的风声来看,两党在这次大选中对腐败选区都盯得非常紧。作为混迹政坛多年的老油条,哈里森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代表了要想在腐败选区胜选,不止要拥有雄厚的财力,还要拥有深厚的背景。

如果独立参选人在腐败选区胜选,肯定会遭到两党在下院发起的选举腐败调查。总而言之,就突出一个两党贿选可以,但是你就不行。

而如果选择一个选举环境相对公平、选民数量较多的城市选区参战,哈里森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在城市选区肯定不受欢迎。

原因无他,作为一个跟随艾尔登伯爵、前海军大臣克罗克先生多年的下院议员,他的竞争对手随随便便就能翻出一箩筐哈里森从前发表的爆炸性言论。

像是早期的《彼得卢事件是暴徒们的罪有应得》《六条特种法案的颁布是维护社会秩序的必要之恶》《卡图街密谋祸首被处决:一切罪恶终将被绳之以法》等等。

还有中期的《彼得卢事件的发生反应了曼彻斯特地方治理的无能》《六条特种法案不是破坏言论自由,出版物审查与禁止结社依然具有其特殊历史意义》《我对卡图街密谋的发生深表遗憾,密谋刺杀内阁成员令人无法接受,他们本有更好的表达方式,比如说出本书什么的》。

以及晚期的《彼得卢十周年走过圣彼得广场:我们或许犯下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错误》《言论自由无价:兼论六条特种法案的废除》《不自由毋宁死,站在纽盖特监狱的高岗上:或许处死英斯先生是情非得已,但砍头还是太过分了》。

总而言之,哈里森议员的各种言论向来具有含金量。

一眼看过去,没有什么脑子,全都是坚定不移的立场。

就这么一位拥有各种‘前科’的家伙,如果离了托利党的支持,亚瑟简直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该怎么在不列颠的政坛上存活。

虽然这年头托利党和辉格党的党派管理远不像是现代那么严格,议员们也经常改换自己的阵营。

其中也有不少成功者,例如帕麦斯顿子爵这种在托利党与辉格党都受到了重用的双面政客,但帕麦斯顿显然是比哈里森高出好几个段位的选手。

他虽然也经常发表一些观点尖锐的看法,但却能够巧妙的使用民主的词句搭配上寡头政治的观点,用旧贵族的傲慢语言来掩盖资产阶级的投机政策。在纵容别人的时候装成进攻者,在出卖别人的时候装成保护者。他深谙怎样对表面的敌人讨好,而使假盟友吃苦头的本事。也懂得在争执的适当时机站到强者那边去欺压弱者,而在情况不利时还会灵活运用他那身一边溜走一边吹牛皮的功夫。

而前阵子帕麦斯顿子爵摇身一变成为改革派以后,他的这身本事更是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在面对他的那些旧有支持者时,帕麦斯顿选择发表以下言论。

《我支持改革并不是因为我在原则上拥护改革,而是因为我坚决反对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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