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妃生前亲自托付的人,宁王武天骁最为依赖的人,魏时为何会做出投靠皇帝背叛宁王的事,这是他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
而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本姓郑,父亲是湖州州府的私塾先生,三十年前,湖州府尹贪赃将他父亲牵连其中,从此家道中落,郑时也混迹在乞丐堆里讨生活,濒死时被魏府大小姐救回了魏府。”穆戎缓缓道。
“他的命既然是魏妃娘娘救下的,又为何要背叛娘娘唯一的子嗣?”徐容容更加不解。
她原本设想过是不是魏府对他有灭顶之仇,才让他如此隐忍只为了复仇。
可方才听下来,魏府对他分明都有恩情呐!
穆戎笑道:“这正是他的动机难查的原因,穆伍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一一搜寻他在湖州、在京城的轨迹,才发现他对魏妃娘娘过于关注。”
徐容容凝眸。
“二十多年前,魏妃怀了三哥,即将临产的时候,魏时扣了一个既有经验的助产嬷嬷在府中,一一询问妇人产子之事,包括孕中不适、产子剧痛,产后折磨,问得十分仔细,好像要与妇人产子感同身受一般。”
“那嬷嬷助产几十年,第一次遇到这样家中没有一个女人,但男子却比所有的丈夫都紧张妻子生产的人。”
穆戎说完,徐容容眨了眨眼,尽管满心的不可思议,但她还是脱口而出:“魏时一直心悦魏妃娘娘?”
穆戎点了点头:“容容看过不少话本子?”
家仆心悦主人,最易混乱世族血脉纲常,这是在历朝历代都不被世俗礼法允许的事情。唯有一些话本子会当作香艳的故事吸引下层的百姓阅读。
徐容容作为官宦之家的女子,能一语点破魏时的心思,可见都是从话本子上来的。
再加上方才浴房之中,她脱口而出的登徒子,亦是想到了那些常见的香艳情节。
穆戎一语道破,徐容容登时双颊绯红。
她……也不过是看过三五本罢了。
“侯爷别扯旁的事,还是说说魏时吧。”徐容容别过脸,“他既对娘娘存了这番心思,陛下又以帝王身份夺走了娘娘,他又为何会选择与陛下合作呢?这……不合常理。”
“在旁人身上自然不合常理,但他并非
旁人。”穆戎继续说道,“他对魏妃并非寻常的腌臜觊觎之意,他知道自己是奴役之身,并不敢肖想魏妃,只想守护她,一心助她在后宫平安生活。只是他没想到……陛下竟然只是将魏妃当作摆设,甚至在魏妃产子后也并无改变,妃位更是在她薨逝之后才得已加封……心中愤恨可想而知。”
到了这个时候,徐容容终于明白了过来。
她疑惑的看着穆戎:“所以,他恨的不只是陛下,而是整个皇室?”
穆戎点头。
“宁王殿下虽然是魏妃唯一的孩子,但因为他身上的皇室血脉,所以也被他一起恨上了?”
穆戎又点了点头。
“这人……这人也太过偏执!”徐容容恼恨道,“他难道不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在皇帝身上?如此想为魏妃报仇,为何不自切一刀去宫中复仇?!只不过是害怕帝王威严,只敢拿旁人下手罢了!”
看着她俏生生的说出那句“自切一刀”,穆戎不由笑出声来。
徐容容正自气恼间,听见他突兀的笑声,方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话竟如此粗俗。
她又羞又恼的跺脚:“糊涂的男人,不是好东西。”
说完,她睨了穆戎一眼,补了句:“都不是好东西!”
穆戎的笑容就此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