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莹言下之意,是要金如晦此生不得休妻。
金如晦果然怒不可及,指着秦氏说道:“她一个外姓,怎能掌管我金家的权?”
“二叔说得是,所以钱库的钥匙在少君的手上。”
“你这是要把我们家弄得四分五裂啊!陆九莹,你做到如此究竟是为何?”
陆九莹敛了敛目光,心底终是有几分酸涩。她问金如晦:“二叔觉得何为一家人?要如何做才算得上一家人?”
金如晦拂袖背过身去,俨然一副不愿听话的态势。
“秦氏生下小三郎君,勤谨半生终究是个外人,少君是金家的孩子,可从未有人教导过她家计之道,三房不是亲生子,更无权干涉族事,故而二叔以为这个家只有你才是真正的金家人。”陆九莹看着他,众人屏息未言一并望过去,她又问,“但为何老夫人临终前,却不将掌权交予你?”
“我……”金如晦还欲辩解,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堪。
“因为二叔是最不像金家的人。”
陆九莹的话犹如一根细针,不仅扎了金如晦,也刺痛了其他人。萧明月独独凝视陆九莹,那一刻大抵读懂了她的内心,无论旁人如何作想,她都将这里当作了家。
“我虽不能掌权,但老夫人都不认可的人,更没有资格。”
这便是陆九莹的立场。
陆九莹等着金如晦的抉择,故而她回到了西苑。
萧明月送陆姩离开金府,其间陆姩问她:“阿姊可以不用管的,为何要选择留下?”
如同陆姩想法一样,萧明月也认为陆九莹与金府就该到此为止,管他荣辱与己何干。可那里毕竟是遮过风雨的庇护之所,她比旁人更早见过分崩离析的悲惨,想要做到真正的无情无义,终究是难的。
“阿姊念着老夫人的好,只盼他们都能想明白。”
陆姩说:“都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家族大事理是如此。但只怕管了这事,还要遭人嫉恨。”
“金家大的恶事做不出,顶多动些旁门心思罢了。”
“若是他们还要为难,只管来寻我。”
“劳烦你了。”
陆姩笑笑,转身欲上马车,她说了句:“渺渺,我们下一次烧染炉,吃花椒味的吧?”
上次萧明月提到一句,说花椒调羹更好吃。
萧明月心中一暖:“好啊。”
萧明月回家后,发现府门前守着两名陌生汉子。阿迢说道那是镇北侯府派遣过来的,以防有人生事,另外还带来了一位医工,专门给宋飞鹰治病。
夜奴正要给医工端茶汤,忙不迭跑来说了句:“到底是入过宫的太医,一针下去便止了咳,医工说继续养着,开春前定能恢复。”
“那真是太好了,记得给人家探病钱。”
“自然。”说到此处,夜奴眉眼展露忧色,他说,“二家主今日不似之前多话,我担心……”
萧明月说:“你先忙,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