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县令:“本官只知奉公守法四字,你拿不出证据,便是构陷。来人啊,将这人抓到县衙大牢里去,本官怀疑这案子另有隐情。”
出了人命案子,抓周清是不可能的。
人家在乡试考场里,副主考陆提学还是周清道试时的座师。指不定这一科便中了举。
那江州张举人他也听过,就一个独子,如今人没了,张家还能有什么气候?反正不管怎样,先将这书童抓进去。
人命案子,不可能不了结。
他看这书童目光躲闪,说不得就是凶手了。
以仆弑主,这类事在天南不是没发生过。
书童没想到自己来报案,反倒是给自己牵涉进去。而且金刚寺两位大师,突然一下态度冷淡不少,那猛虎帮的人,更是直接动身返回江州。
他本以为花钱报官,能有些用处,谁知这县令居然不收钱。
莫不成,这还是个清官?
他乍然遇上张慎身死之事,本就有些六神无主,现在又遇上这一遭,登时瘫软在地。
后面衙门仵作出动,发现张慎中了两种剧毒,而且案发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多半是身边人所为,书童的嫌疑于是更大了。
…
…
周清排队接受搜捡,进入贡院,就看见供奉在中央的几位上古圣人学问家。
上古圣人,做学问,立道德礼法,将人与禽兽区分开来。
他们的塑像,在乡试贡院里,受了不少读书人的参拜。周清敏锐,从塑像身上,觉察到一种至大至刚的气息,在贡院里,无形中构建出一个名为“礼”的事物。
仿佛规矩,人人须得遵守。
考场油然肃穆起来。
考生到齐之后,本次恩科乡试的主考官,天南路的经略安抚使宋河来到,有几位官员陪同,陆提学在其中,与宋河距离很近。
宋河身边还有一个武僧,太阳穴高高鼓起,身上有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而宋河出现在一众考生和其他官吏眼前,众人纷纷见礼。
一时间,成为贡院的中心。
掌管一路各州各府的军事,生杀大权在手,宋河无形间有种外露的霸气。这是真正的大人物。
哪怕明显功夫高深的武僧,在宋河旁边亦收敛锋芒,沦为陪衬。
许多考生,不禁生出“大丈夫当如是”的感觉。
这才是做官。
因此对乡试中举的渴望,不由更深。
举人有做官的资格,一旦中举,人生由此得志,与过去再也不同。
此所谓,跃龙门。
对于周清而言,求取功名是势在必得的,但他求功名的根本原因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修行。
追求,终归是不同的。
但眼下的行动,与考生们又何尝不是一致的。
“或跃在渊,无咎。”
他是时候冒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