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赶不上吗,那你还挺淡定的哈哈哈哈!我是去接乘客的,估计到不了咯,刚取消单子,今天堵着堵一天我就没饭钱了!”司机放声大笑起来,让苏风眠也忍不住笑了,只不过他笑得很牵强,把烟点燃后说了一句“谢了”,打火机还给司机,便又回到自己的车。
抽了半支烟,发了半天呆,看眼前的烟雾从车内飘出去最后无影无踪,心想着自己大概又给这个本就空气质量不太好的城市带去了一点污染。
他沉思片刻,打开手机地图,在目的地输入机场的名字,路线选择了步行,地图显示从自己的位置出发要一小时四十分钟的步程,不算远,七八公里,但足以累坏他。
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是受那个司机的话影响,苏风眠叫了一个滴滴代驾,约莫等了小半个钟,代驾师傅骑着折叠单车风尘仆仆地过来了。
一下单车,师傅就对苏风眠说:“堵车堵成这样,叫代驾你得亏死啊。”
“没办法的,”苏风眠下车把钥匙丢给他,“你就坐车里打打游戏吧,如果不赌了就开到机场的r1区停车场,到了给我电话。”
“得嘞,够爽快!”代驾又指了指自己的单车,“话说你要不要?我可以借你骑骑,你记得给它锁好就行了。”
“……”苏风眠瞧一眼折叠单车,轮胎非常小,车也很矮,总之虽然自己一米七几不算高,但是骑上去大抵会非常滑稽,他抬头又看了一眼前方漫漫公路,最终应下了,“好吧,谢谢,给我吧。”
“好嘞!”代驾爽快地把单车给他,“沿着边路骑就好了,目测几小时都动不了,安全的!前面肯定是出大事故了。”
他说着就把自行车推到苏风眠面前,苏风眠犹疑几秒,倒也不想再顾三七二十一,跨上车,蹬一脚便往前骑过去,心里莫名地充满着壮士赴死之感。
临近中午,季知非才歇下来,给最后一个门诊病人看完病,他习惯性地往开水间去。
开水间好像是他在医院的第二个家,第一个家是值班室。
今天上午坐诊,下午去住院部值班。
想到住院部,他就感到头皮发麻,宋娇眉前阵子病情恶化,可她并不配合治疗,而是选择了办理出院,季知非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管这件事,但不论如何,她也算是自己熟悉的人,他不希望宋娇眉放弃治疗。
宋娇眉回家之后,一直没有来消息,直到昨天才给他来了一条短信,问他能不能今晚一起吃个晚饭。
更糟糕的是,短信里,宋娇眉表露出来的情绪很低沉,季知非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他担心这是宋娇眉和他吃的所谓的“最后的晚餐”。
季知非默默地装了一壶子开水,掏一掏口袋,拎出一袋茶包,丢尽去,茶包便渗透了水,整个地沉下去,他心里也没那么浮躁了。
茶总是能让他平静,他总觉着自己就好像茶本身,历经打磨最终会沉淀下去,只是现在他还浮躁着,四十岁了,还浮躁着,这让他不安——出国,苏风眠,宋娇眉,一些琐碎的出现在四十岁的事情,让他对中年危机有了新的认识。
中年危机,其实没那么复杂,不过就是人在中年的时候遇到的以为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可以解决了,但依旧解决不了的问题,并因此开始怀疑自己活了这么久到底有啥用。
季知非把水杯从饮水机拿开,盖上盖子,听到门口进来几个护士在聊天,刚准备走,又停了脚步。
“今天机场路堵得要死你听说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