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轻寒急忙忙的小跑着走了。
半个时辰后,耿府所有的院子都亮起了灯,主子们先后都到了主院。
老爷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嘴角流着几道细细的黑色药汁。太太惊慌失措的坐在床边的绣凳上,一边低声抽泣,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
晴姨娘一进门就嚎啕大哭:“老爷,老爷,这是咋了?”
太太抬起泪眼低声训斥:“小声点,才喂了药歇下。”
“哦哦老爷这是咋了?不要紧吧?大夫咋说?”
晴姨娘一连几个问题,太太小声抽泣,摇摇头:“大夫给寒儿交代的”
晴姨娘身后的西风和曼妮直接回头看轻寒。
轻寒刚送大夫回来,正低声吩咐耿二:“耿叔,父亲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以后劳您仔细着点。不能受累,不能烦心,吃食上宜清淡,大鱼大肉就别用了,凡是厚味都不行。”
耿二频频点头,表示记下了。轻寒又吩咐管家:“福伯,再来府里拜会的就拒了吧,父亲不宜劳累。若是那实在推不了的,你就代劳吧。”
轻寒说完这才看着屋子里的人低声说:“这会儿没事了,都回去吧。”
晴姨娘马上说:“让太太歇着吧,我守着老爷。”
轻寒摇摇头:“姨娘去歇着吧,今儿我守着,明儿西风守着。”
晴姨娘还想张嘴说话,西风忙扶着晴姨娘的胳膊说:“姨娘,我送您回去,明儿一早您再过来。”
晴姨娘看看儿子,又看看轻寒,无声的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乖乖的跟西风走了。
曼妮上前扶住太太,轻声说:“母亲,您到厢房里歇着吧。”
太太点点头,曼妮搀扶着太太离开时,曼妮忧心忡忡的看一眼躺在床上的父亲。
这哪里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俊逸书生?瘦弱的身子,病苍苍的面容,斑白的鬓发,虚弱的喘息。曼妮的眼泪一瞬间迷了眼,紧咬着嘴唇。不能哭,母亲身子骨不好,这一哭,母亲怎么能受得了?
曼妮的神色轻寒看在眼里,心里一软,这个妹子是真心敬重爱戴父亲的。
曼妮一出门,轻寒的脸就沉了下去。
父亲闹这么大动静,柳姨娘和不散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轻寒心里怨愤的人这会儿才刚到门口,与西风和晴姨娘正碰上面。
那会儿福嬷嬷挨院子通知,到了柳姨娘的院子,半天都没人开门。福嬷嬷只能连捶带喊,这才叫开了门。开门的是一小丫头,这两年才雇佣的,年纪正是贪睡的时候,福嬷嬷心里急,也没跟她计较,着急忙慌的说完就走了,赶着往下人住的院子里去了。
小丫头瞧着福嬷嬷那着急样儿,心里一突突,也急忙回身敲响柳姨娘的屋门。
柳姨娘半天才答应,慢吞吞的说:“知道了,去叫醒三少爷。”
娘俩慢条斯理收拾停当,不散不急不忙的扶着柳姨娘往主院走,娘俩边走边分析这事儿。
“姨娘,父亲咋就突然病了?”
柳姨娘抚抚耳边的碎发,慢悠悠的说:“怕是得了急症。”
不散心里一急,声音就高了不少:“这急症来的也忒不是时候了,正赶上这节骨眼。”
柳姨娘木纳的脸上露出惊愕,侧脸看一眼不散:“你小着点声,再让人听了。”
“不是这也太凑巧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谁能料到?你这是怎么着了?”
“姨娘,你可不知道,武田将军这两天下了狠劲儿整治北平,听说都是大哥给出的主意。”
“是吗?大少爷又得重用了?不过,老爷得了急症,跟这事儿没多大关系啊。”
“您不明白,大哥这次可不是虚的,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实权。您没瞧见,今儿咱府上就没消停吗?”
柳姨娘似乎明白了:“难不成老爷这一病那些人上杆子巴结咱的人就不来了?再说了,那跟你有关系吗?能得好的也就那院子里的,跟咱又没关系。”
不散有些急眼,这都哪跟哪儿啊?
“姨娘,父亲这一病就失了当官的机会了。”
柳姨娘一震,这才紧张起来,娘俩对看一眼,默契的同时加快脚步:“走,去瞧瞧。”